清荷院的正房内,年绛珠盘腿坐在炕头,冷着脸不理颜博。
颜博眼神一闪,苦肉计搬上,摸着后背叫道:“哎哟,好疼啊。”
年绛珠的睫羽一颤,扳过他身子,撩起短袄和xiè_yī,看向背上的一个长条印子,蹙眉道:“都两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消呢?”
这是颜博被满月案的变态杀手掳走后落下的伤势,一开始有些肿、有些疼,后面消肿了也就不疼了,但印子一直没消。
长长的一条,不像被刀剑所伤,倒似为硬物所压。只是两三个月,别说印子,连伤疤都该退化了才对。好在这印子不打眼,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而且是在背上。年绛珠知他故意,便揪了揪。
“疼!”颜博就势转身,扑进年绛珠怀里,边“哭”边解了她扣子。偶尔她也喂喂儿子,奶还没断,颜博就闻到一股奶香,浑身都燥热了起来。
到底是彼此欢爱过的身子,轻轻一撩拨便有了反应。但年绛珠依旧生他的气,才没这么轻易原谅他。年绛珠一把推开颜博,扣紧了扣子,并瞪着他道:“想睡女人了院子里多的是!别找我!”
颜博砸了砸嘴,忍住快要爆发的*在茶几对面坐下,软语道:“还生我气呢?我不是故意的,我哪儿知道晴儿会怀孕?还不是你推我去她屋里过夜的?”
年绛珠恼火地撇过脸,男人啊,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是在怪他睡了通房丫鬟吗?她可没这么小肚鸡肠!
“我……我这人笨,我哪里做错了,你就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你难受,我也不好受。”颜博放低了姿态,拉着她的手说道,“书房真的好冷,绛珠。”
年绛珠甩开他的手:“你怀疑我想打掉晴儿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书房冷不冷啊?”
她根本都不知道晴儿怀孕了,又怎么打掉她孩子?即便她真的要打,难道不会选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比如下药,比如给她鞋底抹点儿油?非得用一支金钗构陷她盗窃?太曲线救国了!谁干?
颜博赶忙道歉:“我混蛋!我混球儿!你这么善良大度,我不该怀疑你的,我那晚一定是脑袋被门给夹了!你看,像这样!”
说着,颜博走到衣柜旁,把脑袋伸进去,开始关门,“痛”得嗷嗷直叫。
年绛珠又好气又好笑,娇喝道:“行了!少给我来苦肉计!”
颜博又笑嘻嘻地坐回炕上,摸着她小手道:“原谅我了?”
年绛珠嗔了他一眼,没说原谅不原谅的话,只翻着那些贵妇送来的帖子,看哪些必须参加,哪些可以推掉。翻到一张杏黄色的帖子时,说道:“卢夫人来了帖子,请大房和四房的人去坐坐,还有婳儿。”
二房庶出,不受待见,三房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也去不了。
“你看着办呗,要是不忙就去一趟,你也许久没出去玩了。”颜博倒了一杯清茶,看着年绛珠抿唇不语的模样,啧啧地说,“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子承会成为提督。”
又有明德太后的凤凰令在手,现在琅琊属他最大,连太子都要忌惮他三分。
年绛珠捏起帖子的一角晃了晃,感叹道:“是啊,谁能想到他能有这样的造化?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颜博疑惑地看向了她:“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年绛珠就把华珠与廖子承结亲又退亲的事讲了一遍。
颜博听完大惊失色,手里的茶水差点儿没洒出来:“不是吧?年家也干了这种缺德事儿?”
年绛珠的脸都绿了,被退了亲的穷小子六年后铩羽归来,成了手握重兵的水师提督,也不知父亲和母亲拿到朝廷文书时,会不会吓,不,会不会悔得中风?
“那……华珠和子承,他们俩知道吗?”颜博又问。
年绛珠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了,就苦着脸道:“子承肯定是知道的。华珠刚满月的时候,廖大人就指着襁褓说,这是你的未婚妻,等她长大了会跟你成亲,你要好好照顾她云云。后面廖大人辞世,有人跳出来说子承是棺材子,天生携带阴气,会克死跟他亲近的人。父亲怕华珠遭遇变故,就给退了。”
颜博的五官皱成了一团,指着年绛珠道:“哎呀,你们真是……欺人太甚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了!他死了父亲,本来就够可怜的了,你们……你们还落井下石!”
“什么我们?难道我父亲不是你父亲?”年绛珠知道这事儿,年家做得不厚道。但为人父母者,哪个不是盼着子女安好?嫁个一个克星,万一真被克死了怎么办?虽然这会子,年绛珠是彻底不信克人一说了。当然,她也不会承认,年家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个嫌贫爱富的因素在里头。
颜博喝了几口清茶,平息了一下怒火,才又说道:“子承真是可怜啦!先是被年家退亲,现在又被王家退亲,唉!”
“依我看,是退了他亲事的人才可怜吧。”悔得可怜!若她有个做提督夫人的妹妹,该是多么风光啊?可惜呀可惜……年绛珠悔得肚子疼,就揉着肚子道,“年家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你说他现在发达了,会不会反过来刁难我们?”
“不知道。”颜博这一刻忽而庆幸,自己没有拜高踩低的劣根性。
年绛珠又问:“你觉得……他俩还有戏没洗?”
华珠总跟着廖子承查案,会不会又查出点儿火花来?
谁料,颜博想也没想便说道:“没戏!”
年绛珠一愣,拍了拍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