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昏黄的净房内,一道健硕的身影懒洋洋地靠在浴桶中,微闭着眸子享受温水的爱抚。
他细腻的肌肤,纤长的睫羽,精致的手指……令他看起来像一座完美的玉雕。
待到水温渐渐褪去,他起身,修长的腿带着晶莹的水珠,走下地。
随手拿起毛巾系在精壮的腰间,他走向叠放着衣服的小桌子。
定睛一看,有些茫然。
再一看,皱起了眉头。
他的亵裤呢?
……
却说七宝得了廖子承的吩咐后,便立刻去往了卢高的院子。卢高此时正和陈娇打得火热,突然有丫鬟禀报说七宝有要事传达,二人都是窝了一肚子火!
大过年的,又深更半夜了,让不让人休息的?
陈娇欲求不满地抱住卢高的腰身,嗔道:“就说睡了,让七宝明儿再来吧。”
“这不行。万一是提督大人有急事找我呢?我得看看。”卢高哄了哄妻子。
陈娇翻了个白眼,扯过被子盖好。
卢高下床,自己穿了衣裳,又罩了件披风,在院子门口见到了七宝。
“是不是提督大人有什么差遣?”他和颜悦色地问。
七宝等了老半天才等到卢高,约莫也猜到自个儿打搅人家夫妻的雅兴了,不免有些难为情:“哎哟,是我鲁莽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明儿再来也一样的。”
那你就明儿再来呀!卢高气闷,挤出一抹笑容:“公事为重,你说。”
七宝就说道:“哦,是这样的,提督大人让你查查六年前由颜澈发动的那场海战的烈士名单,看有没有一个叫卢有志和一个叫卢永富的?”
卢高的瞳仁猛地一缩:“什……什么名字?你再讲一遍!”
七宝拍了拍他肩膀,笑了:“跟你一个姓呢!俩兄弟,老大叫卢有志,老二叫卢永富。”
“他们……死了?”卢高颤声问。
“是啊,死了,但烈士墓碑上没有他们的名字,也不知谁把他们搞掉了。”
七宝没什么感觉地说完,又拍了拍卢高的肩膀,潇洒地走掉了。只余卢高一人,站在火红的灯笼下,抱紧双臂,缓缓蹲下了身子……
大年初一,巧儿来叫华珠起床,看到那双吓死人的熊猫眼,惊得一跳:“小姐!你怎么了?被鬼揍了?”
你才被鬼揍了!
华珠瞪了她一眼,垂下眸子。可恶的廖子承,偷吻了她不够,还叫流风送那么……那么……那么那个的东西给她!
卑鄙!
无耻!
下流!
害她失眠了一整个晚上。
巧儿伺候华珠更衣,发现长袄的颜色不够喜庆,便想开箱子换一件。走到箱笼旁,却发现最底下的小箱子上了锁,疑惑地问:“小姐,您怎把箱子给锁了?”
华珠清了清嗓子,眼神微闪道:“锁了就锁了,那么多话做什么?”
洗漱完毕,华珠到清荷院叫上年绛珠,并抱了颜旭之、颜敏之前往福寿院向老太太拜年。
老太太赏了红包,众人笑盈盈地谢过。
颜宽也给大家伙儿派了红包,脸上一片喜庆,丝毫看不出即将辞官和卸任家主之位的郁闷。当然,为怕影响春节气氛,他暂时没将这两样决定外传,全府也就华珠知道。这个舅舅虽说没有血缘关系,可待她到底是不差的。所以如果要她出面指证颜宽,她可能真的做不到。
失踪多日的冷柔也出现在了福寿院,颜硕和余诗诗送了她一对红宝石手钏儿,尤氏送了她一个琉璃做的玉观音,年绛珠与颜博送了她一盒大食的苏合香。他们中间,除了颜博之位,没人知晓内情,权当冷柔是被赤焰的鬼魂带走了几日。尤氏问起具体过程,冷柔又推托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并不清楚状况,大家便再也没多嘴了。
可怜人一个,就算她真的遭遇了不测,谁又会嫌弃她呢?
华珠看向一袭白衣轻纱,扎着白色发带的冷柔,心中倍觉困惑,便在离开福寿院时跟上了她的步子。
府里最漂亮的路,莫过于省亲别墅与碧水凉亭之间的汉白玉小道,一粉一白,两道纤细的身影走在上面,仿佛捎了一抹早春的气息。
冷柔知道华珠跟了上来,华珠没开口,她也没开口,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
“是不是有话要问我?”终于,还是冷柔受不住屁股后面粘着一条小尾巴了,尤其那条小尾巴还总拿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她,令她即便不回头也如芒刺在背。
华珠偷偷地勾了勾唇角,神色如常地迈步上前,与她并肩而行,并试探地问道:“我问了,你就都会告诉我嘛?”
“我告不告诉,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冷柔反问。
华珠咧了咧唇,似笑非笑,略有些感慨:“我不是神仙,也有猜错的时候。不得已,只能厚着脸皮来向三奶奶请教了。”
“呵。”冷柔轻轻一笑,“你也会有这么贬低自己的一天,难得。说吧,想问什么。”
华珠摇了摇头,自己吃饱了没事儿干才会跑来找罪受的吧。敛起心底的自嘲,华珠语气如常地问道:“我曾经以为……你不爱三爷的。”
冷柔的表情僵了僵,随即问道:“你翻我房里的书架了?”
华珠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未经主人允许乱翻东西好像不是一个很礼貌的行为。不过转念一想,冷柔也没严令禁止她动书架,自己也不算做错。
冷柔握紧帕子,脸上的笑容却深了一分:“这就是你讨厌我的原因?你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