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邸里车水马龙,一百多只大铁箱装得满满当当,里面全是真金白银,绫罗绸缎。出动的马匹,多达一千。

可是,琅邪王只有五百甲兵。每人几乎可以拥有两匹快马换乘。

按照太子的说法,这已经是特别的恩典了——别的王爷每人只许有两百甲兵。

五百人,无论多么精锐,也无济于事。

从统兵十万到侍卫五百,他抽出腰间的佩剑,顿有一种英雄末路之感。

他还年轻,未来还有大把大把的岁月,可是,风云却没了,难道就要注定在北疆封地,终老此生?

秦舞阳等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跑过来要王爷指示是否还有其他疏漏,“王爷,一切就绪,何时启程?”

他漫不经意地:“明日就可启程。对了,你们看见素女没有?”

“小姐不见了?属下一大早都在忙着清点物品,不曾留心。”

“算了,我自己去找找看。这个素女,她跑到哪里去了?”

琅邪王一挥手,皱着眉头,环顾四周,都无人影。

负责伺候她的侍女们也惊惶起来,明明之前还在,怎么一眨眼就没人影了?

屋子里没有点灯,暗黑得没有丝毫的人气。平素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人。

他心里一紧,“素女!素女?”

“出来,素女,我们要上路了。”

还是无人吱声。

他大步走进密室里,屋里没有丝毫人影。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壁暗室之上,伸手旋转,烛台里空空如也。

心忽然掉进了窟窿里一般。

他飞身掠出去。

耳边呼呼都是风声,他的心底一阵一阵的颤栗,并非担心素女逃跑,因为他早已设下了天罗地网。

可心底却不知为何如此难受,就如猫爪子挠过心间,鲜血淋漓。

果然,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可信之人。

每一个人都是骗子。

暮色中,看到擦着墙壁的一抹身影掠过,削瘦,灵活,如一只壁虎一般。

近看,这壁虎显得笨拙。

是真正的那种笨拙。

她蹲在墙壁,颤颤巍巍地踩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的正是密室里那只匣子。

这是行邸最隐蔽的一个地方,一个白痴,决计没法找到这里。

自己果然看走了眼。

琅邪王这一生从未受过如此之大的欺骗,这么多的日子,自己竟然一直被玩弄于股掌之上。

对皇太子的满腔的仇恨,对自己前途的茫茫不安,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他血红了眼睛,大喝:“素女,你干什么?”

素女正踮起脚尖,忽听得这声怒吼,身子一抖,差点从大石头上摔下来。

这时,侍卫们已经闻声赶来。素女忽然见到这么多手执凶器之人,满脸露出惊惶之色,捧着盒子的手不停颤抖:“冷……好冷……”

琅邪王纵声大笑:“好你个素女!你到了这时还敢给我装疯卖傻?”

素女但见他目露凶光,手里的长剑明晃晃地向自己刺来,尖叫一声,从大石上跳下来就跑。

他怒喝一声:“杀!”

四壁的网已经兜头罩下,无声无息。

周向海冲在最前面,刀尖抵在素女的脖子上:“这个女人果然是奸细。王爷,杀了她……快杀了她,再也留不得了……”

一众部署也早已对王爷被削夺兵权感到绝望——王爷倒下了,他们也就倒下了。

太子还要派奸细,简直是欺人太甚。

泥人也有个土性。

此时,他们对皇太子的仇恨已经全部转嫁到了这个奸细身上,一个个,喊打喊杀。

琅邪王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王爷,你千万别犹豫了……这个女人留不得……”

秦舞阳拼命向他使眼色,他却当没看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爷,不可再有妇人之仁。”

琅邪王的脸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也不答,只喝一声退下,提了收缩的渔网就走。

密室的门一关上,他一挥手,渔网重重地跌在地上。

素女的头碰在坚硬的花岗岩上的声音触目惊心。

她闷哼一声,声音十分微弱:“放我……放我出来……放我……”

因为挣扎,手臂陷在金丝的网里勒出血痕,触目惊心。

琅邪王当然不会再动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他的目光往下,看到和她一起被网住的那只匣子。

一松渔网,飞速地一把抓了匣子扔在一边。

素女身上一松,刚要跳出来,但琅邪王速度何等之快?

根本不容她有任何的机会,一伸手,本是要把渔网拉上,但一转念,松了手。

渔网的口袋张开,素女手脚并用,拼命挣扎着爬出来,可是那一摔实在是太重了,她瘫软在地,用尽全身力气也爬不起来。手背上都是血痕,在脸上摸一下,满脸的污垢。

琅邪王哈哈大笑,但声音里却殊无半点笑意,他一伸手,将她乱七八糟的头发提起来,她不得不仰着头,被迫和他脸对脸。

头发被拉紧,扯得很疼,她的眼里很快泛起了泪水。

头发被拉紧,扯得很疼,她的眼里很快泛起了泪水。

“骗子!!你可装得真像!连本王都差点被你骗了!”

她的脸上也被勒出一条一条的血痕,满头满脑鲜血淋漓,声音含含糊糊的:“那怪东西好冷……扔了……我想把它扔了……好冷……”

“你这个该死的骗子,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

“好冷……把它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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