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爱丽丝三人在米拉诺的府邸住下了,弥夜因为跟着米拉诺修行所以也在,爱丽丝的到来让他们很高兴,但是爱丽丝一直显得有些精神恍惚。
于是,她便先去休息了。
她的脑海里似乎有些东西在蠕动,缓缓的露出尖角,好似软趴趴的挂在黑松林上的时钟,指针不停的往下掉。
这让她无法集中精力。
阿燐和蓝都已经睡了,爱丽丝却还一个人坐在桌前,略有些陈旧的木桌似乎在不停的变换着颜色。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莫名的不舒服。
“这座府邸的话,是以前的王女殿下所住的地方。”
蝗幌肫鹆嗣桌诺不经意说过的话,她现在所在的房间正是以前的吸血鬼公主所拥有的,之前一直被保存着,直到这次让爱丽丝住下。
房间并不奢华,也没有吸血鬼的屋子里常见的那种红得发暗的红色,家具和墙壁却显着一种微微泛白的颜色,似乎不存在一样。
这让爱丽丝感到怪异。
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某些东西,和这房间莫名其妙的连接了起来,渐渐变得一同泛白而透明。
她感到头晕目眩。
爱丽丝把头转向了窗外,一轮血红的月亮歪歪斜斜的吊在那里。
她湛蓝的眼睛被那轮血月所吸引,就连意识和灵魂似乎也渐渐迷离,然后混沌而去。
那轮歪歪斜斜的血红之月仿佛牵引着爱丽丝,她离开了房间,迷迷糊糊的在空无一人的城镇里行走。
她的脚步声像是黏糊糊黑白照片中的彩虹,被贴在看不清的黑色玻璃之上,发出奇怪的摩擦声。
“吱——”
空荡的城镇里,大家似乎都死掉了一样。
暗影下的房子像是被抹掉颜色的窗帘,反复的拉拉扯扯,不时地露出里面挂着的翻出棉絮的布偶熊。
布偶熊的肚子很大,翻出的白色棉絮里裹着一半的骷髅。
那骷髅“咯咯”的动着只有一半的颌骨,仅剩一只的黑色空洞热切的看着爱丽丝:“来跳舞吧,往那边去的小姐。”
白色的棉絮在骷髅的半个头骨里争先恐后的往外冒,爱丽丝觉得这像是发了霉的一块铜币。
棉絮像是被吸干了血的蟒蛇一样抽动,从黑色的窗帘里爬出来,爬到爱丽丝的脚下。
“跳舞吗?”
这声音仿佛隔了很远,像是远方城镇上死去之人的问候。
爱丽丝拾起了那团棉絮,棉絮是湿的。
她抬起头,血红色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整个天空变得黑沉沉,一丝光亮都没有。而那座巨大的神像,正冷冷的对着爱丽丝。
七重奏散发的红光让爱丽丝能清楚的看见神像。
棉絮不见了,黑色的窗帘也不见了,在血月消失之后,一切都沉入了黑暗。
七重奏忽明忽暗的光芒照得爱丽丝有些难受。
神像上沾满了灰尘,火炬也变得漆黑发暗,似乎被抛弃了多年。
它的眼睛无喜无悲,好似毫不在意。
蝗缓芎闷嬷前的吸血鬼公主。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会去做这些事?
她开始回想,但是却没有丝毫信息。
十分诡异的,没有一个人提起过那位吸血鬼公主。
无论是伊格朗德还是赛斯,亦或是米拉诺,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黑沉沉的夜里,地上那一条暗红色的线十分显眼,仿佛血管一样跳动。
这条线扭曲而沉默,像是分割阴阳一样死死的嵌在地上。
突然,爱丽丝的腰间光芒闪过,一块泛黄的陈旧怀表突兀的挂在她身上,她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变得血红,血红的月亮重新挂在了天上。
“……”
神像下面似乎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那影子被鲜血所包围。
不对,那不是血红色,那是模糊一切的黑白色。
黑色和白色的血在跳舞,然后变成一半的骷髅在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呵。”
神像下面的影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站在爱丽丝面前的,冷冷笑着的银发少女。
“果然呢,上次那个窥视的人也是你。”
“……你是谁?”
世界在黑白二色之中**,仅剩的两个人在这其中挣扎。
“我?我是一个杀手。”
“你就是那‘银发的杀人姬’么。”
“没错。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在这里活动。”
“铮!”
人偶的长剑与擦身而过的匕首撞出了清脆的声音,爱丽丝微微皱眉,向后一跳。
“很警惕呢。但是,这里可是我的世界。”
爱丽丝身形一滞,她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泥淖一样难以动弹。
银发少女并没有急着动手,她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那座赫卡特神像。
“多少时间了?十年了吧。”
她此时的心情很复杂,爱丽丝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看来我一直做的事情很正确。那么,那边的金发小姐,你准备好承受我无辜的迁怒了吗?”
银发少女转过身来,她的眼睛变得无比猩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一样。
“我现在真的很愤怒呢,所以对不起了。”
爱丽丝感到自己变得越来越迟缓,就连思维都似乎变慢了,在她的眼睛里,自己周围出现了无数把锋利的匕首,而自己连躲避的意识都还没产生,匕首就已经快刺到她的额头了。
“嗯?这是……”
银发少女似乎发现了什么,身形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