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此前皇上已经经历过类似的情形,因而这一次面对同样情形的时候,他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误会和猜忌冰凝。其实这一次他更有充足的理由误会她,毕竟现在年二公子已经是阶下囚,只等他一声令下就小命不保,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冰凝居然错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二哥,世上还能有比这更巧合的事情吗?更何况皇上本身就是多疑之人,实在是不想误会冰凝都难。
然而这一次皇上竟然一反常态,实打实地没有对冰凝心生半点怀疑,什么装神弄鬼,什么逃避处罚,什么替人求情,这些字眼儿统统都没有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过。然而相信冰凝确实是糊涂了并不等于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现实。毕竟这一次的局面比上一次要难堪一千一万倍,棘手一千一万倍。若冰凝只是单纯地不记得他了还好办,现在的情形的竟然是将他错当成了年二公子,那可是他恨不能立即处决、以绝后患的大敌!
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的话,他能怎么办?
冰凝生命危在旦夕,为了让她安度最后的时光,将错就错下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是帝王之躯,如此一来,不但降尊纡贵,还要装扮成一个逆臣贼子,就算冰凝是他最爱的女人,就算他有愧于她,这也是绝对不可能!然而不将错就错的话,他就必须要改变冰凝的认知,不让她再执拗地将他当成年二公子。
“凝儿,朕不是什么‘二哥’,你仔细看清楚了,是朕,是朕在这里。”
“啊?!”
皇上此言才一出口,就见冰凝腾地一下子伸出手来,直接捂上了他的口鼻,一边急急地说道:“二哥您糊涂了吗?怎么说出这种混账的话来!?这可是杀头的罪名,求求您,千千万万不要再说半个字了。”
刚才冰凝没有醒来的时候,他恨不能撬开她的嘴跟他说上一句半句的话,现在冰凝醒来了,终于能跟他说话了,可他却根本不想听她再说半个字,因为他不想自己堂堂的尊贵天子之躯和一个打入天牢的逆臣贼子划上等号,然而他无论如何“不想”也终是于事无补,因为他根本就决定不了也改变不了冰凝的思维和意识!如此局面简直是要将他给逼疯了。
“朕就是朕,不是什么二哥!你是朕的女人,你听清楚了没有?”
“二哥,求您不要再说这些疯话了,凝儿还没有参选呢,怎么可能是什么‘朕的女人’?您若再是这样疯言疯语,凝儿就再也不理您了!您现在就赶快出去吧,这是凝儿的闺房,您就是兄长也不能随便过来,您不怕有辱门风,凝儿还想要脸面呢。”
冰凝这番话义正言辞、掷地有声,皇上就是再想说什么都是再也张不开口了。毫无疑问,冰凝的思维还停留在未出嫁之前的那段时间,这个发现令他简直是哭笑不得,也让他对冰凝毫无半点法子,因为那段话说完之后,冰凝就三缄其口,再也不理会他了,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显然,在冰凝的眼中,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夫君,也不是什么帝王,而是她举止反常、大逆不道的二哥,她已经毅然决然地与“二哥”决裂了。
接下来怎么办?皇上再是智慧过人也是毫无半点法子,因为冰凝直接背对着身子,不肯与他讲半个字。高无庸和苏培盛一直在外面恭候,里面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也听明白了一些,眼瞧着那两个人陷入了僵局之中,苏培盛赶快想方设法替自家主子解围。
“启禀万岁爷,您也是才刚刚一场大病尚未痊愈,莫如还是尽快歇息一下……”
苏培盛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番话还没有说完,竟是招惹了里间屋子的贵妃娘娘。
“哪里来的胆大妄为之人,竟然如此胡言乱语,年峰,你就是这么管教的手下?”
“年峰?何许人也?”
皇上和苏培盛当然是对于冰凝口中的“年峰”是何许人也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含烟却是非常清楚,那年峰可是年府的大管家,当即是赶快给皇上赔上笑脸。
“启禀万岁爷……
含烟本是想要跟皇上解释一下年峰的来路,却才是开了一个头,就被冰凝狠狠地骂了一顿。
“含烟,别的人糊涂,怎么你也跟着糊涂起来了?二爷净说些混账话,你怎么也跟着二爷一起犯混呢?你这是存心想要气死我不成?”
冰凝眼见着众人全都跟着“二爷”一条心,大有造反之势,当即是被气得急火攻心,一句“你存心想要气死我不成”之后,还不待再说半个字,竟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当即就又昏了过去。
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将众人都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管是皇上还是含烟,都是登时被吓得脸色煞白,急急地抢上前去,一边手忙脚乱地拿帕子去擦冰凝嘴角的血迹一边惊恐地大喊“快传太医,传太医。”
一众太医全都在风寄燕然的前院候命,昼夜不停地轮值,此刻听到内院传来的惊恐万状的呼救声,也顾不得谁该轮值谁该休息,全都齐唰唰地赶到后院来。宋太医因为最是擅长内科,因而被皇上委任为贵妃娘娘的主责太医,此刻自然是首当其冲由他先入内察看病情,结果当他进入内室之后,一眼就见到浑身是血的冰凝倒地皇上的怀中,当即是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门口。
皇上见宋太医光知道下跪不知道赶快前来诊治病情,当即也是恼怒至极,一改平日对太医甚是恭敬的态度,大声斥责道:“还不赶快为娘娘诊治!若是耽搁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