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过后,翌日起来,只瞧锦宜兴高采烈地跑来道:“娘娘,孔雀簪已经做好了,您瞧瞧看与清妃那支可还相像?”
芷晴接过后淡淡一扫,道:“这东西还应当‘交’给琳芝去瞧,她觉得像便是真像了。。更多w. 。 ”
“是,奴婢这就下去办。”
锦宜‘欲’退下,芷晴忙把她叫住,提醒道:“你先来为本妃梳妆,你忘了么?今日应是本妃去延寿殿探望皇上的时候了。”
锦宜颌首,却又道:“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只怕往后皇上对待清妃就更不如从前了。”
“皇上待她越不好,我便越高兴。”芷晴笑着催促,“好了,莫再耽误时间,快些吧。”
而从昨日皇帝将纪幼菱带来之后,非但没有责罚于她,反而还让她近身伺候。例如今儿一早,皇帝便是让这新来的纪幼菱服‘侍’穿衣的。
另一些宫‘女’听闻此事后,无不感到吃惊而又气愤。真是晓不得,一个口出妄言对清妃如此不敬者,怎地就能得到皇上如此垂怜呢?不就是长得有几分像太子妃么?
像太子妃……这里面似乎有些玄机了。
正当这些宫‘女’们左思右想时,太子妃便笑盈盈的来了。这还是她与纪幼菱初次正面相望,她虽见过纪幼菱,可纪幼菱却没见过她。
所以,当她第一眼看到这位传说中美若天仙的太子妃时,不免惊讶。
只可惜再像也不过就是眉‘毛’眼睛有三、四分相似而已,若说美貌,纪幼菱距芷晴还是差得很远。
见芷晴‘挺’着肚子姗姗而来,皇帝很是高兴,愉快道:“朕还以为你不会再如此勤快的过来看朕了呢,看来是朕多心。不过芊芊,如今你这肚子愈发要大,以后还是少来的好,免得路上出了什么事。”
芷晴‘花’颜丽‘色’,徐徐道:“芊芊是得父皇的福泽庇佑才能怀上这个孩子,即使如此,芊芊自然要常常带着孩儿来看看父皇才好。”
“可是快三个月了?”皇帝关切问。
芷晴面颊显‘露’起一片珊瑚红,抿嘴而笑,“算下来也差不多是快要有三个月了。”
“嗯,好!好!等再过七个月,朕便可以看到朕的……孙儿了。”
不知是否是一阵错觉,芷晴总感觉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颇有些奇怪。
心下正琢磨着,一个“哎呀”叫声勾回了她的神,她抬头一瞧,原来是纪幼菱研磨时不慎将墨迹‘弄’在案前。她慌忙着跪,皇帝拂手间,那张纸就像一只轻盈的小蝶,直直飘到了芷晴面前。
她本无心去瞧,一眼不经意的扫上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皇帝心悦谁?又是何人不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芷晴直愣愣的瞧向皇帝,哑然问,“父皇如何写得这《越人歌》?”
皇帝似还想避之,只忙道:“朕不过就是胡‘乱’而写的,芊芊你还是莫要多想了。”
“当真是芊芊多想了么?”
转念,她想起曾经那一日,皇帝说要为自己赐名。那五字个字,芊、晞、梦、德、玥,可不正是方才所念诗中的,每一句中的某一字么?
她浑身忍着颤抖,那颗心跳得如此之快,仿佛已然不是她自己的了。尽管从前她不是没有如此想过,尽管从前锦宜不是没有说过,可当她突然彻底明白的时候,她亦是难以接受。
她与皇帝相差多少岁?十岁?二十岁?三十岁?她脑中一片空白,耳畔直有“嗡嗡”的叫声,她是不敢再去想的。
“芊芊……”
她摇晃着起身,嘴角苦‘色’蔓延。在竭力的抑制下,她抬起头,郑重看向皇帝,轻言道:“父皇,儿臣已然是太子妃。父皇待儿臣很好,儿臣并不希望看到父皇难过,所以还望父皇能够三思。”
皇帝对于她的话,似乎是无话可答。沉默了良久,他忽然问:“芊芊,你怎么不自称芊芊,反而是儿臣了呢?”
“我原本就应当是自称儿臣的。儿臣嫁给太子殿下,身为太子妃,为殿下诞下子嗣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实在用不着父皇如此上心,乃至于是要做出赐名之举。”她跪,正‘色’道,“芊芊一名,儿臣今生都会放在心上,永远都是。但,儿臣不会再说出口,也不希望父皇再提。”
“芊芊,朕……朕不知道该怎么说,朕很喜欢可以和你在一起有说有笑。自唐姬她走后,朕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芷晴眼眶变得深红,有泪‘欲’垂,“儿臣也喜欢和父皇在一起,但儿臣的喜欢也许和父皇的喜欢并非能并论。适才父皇说得好,儿臣腹中的孩儿已然一天天长大,他长得越快,就越有人想对他不利。所以儿臣决定以后好好儿住在枣合宫,不会再来了。”
她要走,皇帝没有说出半句挽留的话。他能说出什么呢?无论是道德还是人伦上而言,她是他的儿媳,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请求她留在自己身边。
有什么还有比心痛更难过的?皇帝重重坐在龙椅之上,这张龙椅……他暗暗苦笑,要是可以,他真的愿意与自己的儿子‘交’换身份,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她身边的。
不过也就是一句“要是”罢。
纪幼菱仍旧在跪着,对于方才那一幕,再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