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府里二位平妻相争的事情闹得可大,杨言初也真正是给气糊涂了,几番前去尉迟府讨说法都被尉迟璟给挡了回来,连个张雨茹的影子都没见着。一气之下,杨言初竟然就将这家务事儿写了本折子,告到了宇文端化那儿。
这一举动所引起的连锁反应,也在他意料之外。折子递上去不久,杨青璇便主动往母家递了帖子,请杨言初进宫入掖庭一趟。
杨言初本以为这是皇帝要从中协调,自己占了上风,可是一进观澜宫。杨言初却愣住了。
“皇上今儿个没上你这儿来吗?”杨言初本以为,那帖子是宇文端化让递的。
杨青璇不咸不淡地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带着些无可奈何:“皇上好几日都没来了。父亲怎么一过来便问皇上在不在,若想见皇上,大可以去御书房。”
“那……你递帖子让为父过来一趟,是什么事情。”杨言初不明所以地看着杨青璇,她讳莫如深的态度。让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父亲前几日为了妹妹的事情,专门递了折子?”杨青璇眼皮都没抬,低着头自顾自地看着手上的那本古籍,如是问道。
“哼,尉迟家的人真是不识好歹。不给他们点苦头吃吃,还真是拿捏不清轻重了。可怜你妹妹。竟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杨言初越说越气,一想到尉迟璟对张家余孽的维护之态,更是咬牙切齿。
“张子庭死在了西疆,父亲可知道。”对于杨言初的愤慨,杨青璇跟没看见一般,仍旧眼观鼻鼻观心地翻看着手里拿着的那本书。聊一条人命,就跟谈论天气一般稀松平常。
杨言初一愣,半天没回过神来:“咱们在说你妹妹的事儿,跟这张子庭有什么关系。”
“父亲忙着为妹妹抱不平,就没仔细问问。为什么那张雨茹好端端地会刺伤了她吗?”听到杨言初这么说,杨青璇有些想笑,终究还是将视线落到了杨言初的身上。
“难道还和那个短命的张子庭有关不成。”杨言初一皱眉,言语之间隐隐有些不耐。
“父亲递了那本慷慨激昂的折子后不久,皇上就召见了尉迟家的人询问了情况。你猜尉迟家的人是怎么说的?听说……是妹妹主动找上门去寻张雨茹的不快的,一开始张雨茹也隐忍着,无非便是些家长里短争风吃醋的小伎俩罢了。可是这一次妹妹也不知从哪儿得来了张父仙逝的消息,添油加醋地跟张雨茹说了一通还不够,竟然还声称……张父的死与我杨家有关,你说,张雨茹能不恨毒了她?”
“一派胡言!”杨言初惊得站了起来,回过神来时,已是冷汗涔涔:“简直是一派胡言!他张子庭命短,与我杨家有什么关系!”
“尉迟璟说得有条有理,也不像是随口胡诌。前两日皇上到我这儿来发了一通脾气,我还莫名其妙呢。”杨青璇说到这儿,颇为苦恼地揉了揉眉心:“思来想去,尉迟璟那套说辞,多半就是出自妹妹的口没错了。”
“她?胡闹!绾绾怎么会如此没有分寸!”杨言初听杨青璇这么一分析,也真正是急了。若真如杨青璇所言,这件事情就算最后让杨家人占了理,也会后患无穷:“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呵,张雨茹已有身孕四月有余,她那样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父亲莫非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张家虽然已经落魄,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既然皇上当初有意留张子庭一条命,这条命便是属于皇上的,一般人是碰不得的吗。”杨青璇说得慢条斯理,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
倒是杨言初已然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之下,只能来回踱着步:“……我回去问个究竟,看看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休投扑血。
“父亲现在才想起来要问清楚来龙去脉,一切为时已晚。”杨青璇见杨言初急忙要走,又开口说道:“绾绾现下矢口否认也好,满口承认也罢,我看,但凡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不会信咱们家跟张子庭之死无关了。”
“那,那可怎么办。”事已至此,杨言初也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青璇叹了口气,走到父亲面前,轻声回道:“与其问绾绾,倒不如仔细查查,张子庭之死,到底谁是幕后黑手。”
杨言初闻言一震,细想了一会儿,重重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为父这就回去好好安排。”
“嗯。绾绾那儿,你便随她去了吧。祸从口出,话已经说了,折子也已经递上去了,覆水难收。先就这样吧。”杨青璇又是为了张雨茹的事情提点了杨言初几句,这一回,杨言初却没搭腔,看那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娘娘,看来杨大人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张雨茹啊。您的苦心,怕是要白费了。”
绿珠见杨言初已走,一边说着,一边为杨青璇递上狐裘披风,并仔细系好。
杨青璇闻言,轻轻一笑道:“父亲这样的反应,也在我意料之中。他若不是这睚眦必报的性子,便不是旁人谈之色变的杨言初、杨左相了。”
“如此说来,张氏这一回,怕是凶多吉少了。”绿珠轻轻叹了一句。众所周知,虽然深究起原因来,那张雨茹确实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可是国有国法,纵然她有尉迟璟的宠爱加身,可是杨言初已经将这件家事捅到了众人面前。如此一来,这件事就没办法再用处理家事的办法解决了。
杨青璇大概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