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善仗着自己个子娇小,很轻松的钻进人群里。还没看到最里面就听到有声音传来:“村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一声好比唱戏时候的吊嗓子,穿透力十足。
既然来了杨善也没有不看戏的道理,当下卯足了劲往里挤。好不容易挤进去,看见一名身穿黑色衣裳的妇女瘫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怀中还躺着一名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少年。
而在这名妇人对面也站了一人,因为背对着杨善,杨善看不清他的面容,只不过看起来也像是个年轻人。
杨善钻进人群的时候,杨庆年已经站在这名妇人面前了。看见里面的场景旁的没说,只是劝着道:“大嫂你先别哭,有什么话好好说。”
那被称作大嫂的人姓杨,如今三十来岁,是名**。而她怀中躺着的少年杨善也认识,是这杨氏的孩子,叫做谷康健。谷康健是遗腹子,他爹去世的时候这孩子还没出生。杨氏是个性子烈的,在丈夫去世之后没有另嫁,咬着牙将孩子带大。这谷康健可以说是这位杨氏的宝贝疙瘩,平日里嗑着碰着杨氏都要心疼上半天,更别提如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嫂子,地上凉!您快起来吧,孩子躺在地上要是着了凉怎么办?”之前拉着杨庆年的谷三叔也在一旁劝着。杨氏的丈夫是谷三叔的二哥,也难怪平日里不常去西边的谷三叔会亲自去请杨庆年。
杨庆年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听谷三叔说了来龙去脉,另一名俨然是行凶者的少年杨庆年见过,并不是这个村子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杨家庄。杨庆年是个谨慎的人,在不知道原因之前不想错怪了别人。
杨善在一旁看了半天,眼见杨庆年连正眼也没有给那名行凶者不由有些奇怪。
“村长,我家孩子现在生死不明,你不能装作不知道啊。”杨氏也见杨庆年只顾着劝自己起身,根本没有将那名少年抓起来的意思,不由有些恼火,说话的语气也带了几分质疑。
说起来这杨氏与杨庆年也是个拐几道弯能攀起亲戚的关系,只不过杨氏这几年仗着自己守节之身根本没有把杨庆年放在眼里。时人对守节的女子很赞赏,就连皇帝也夸过守节之妇。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杨氏有几分傲气吧。
既然杨氏故意疏远杨庆年,杨庆年自然也没有亲近**的道理。
只不过这几年来杨氏将儿子抚养成人后做事更是有些不靠谱,甚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硬气,竟然放出话来说属意村长的位子。女子当村长本是个笑话,但是杨家庄这样的小地方也不是没有过。不过也是很久之前了,那时候外姓人还没有住进来,因着天灾村里人死伤过半,不得已才由一位妇人暂且主事。
杨庆年也不是个小心眼之人,只是因为这事对杨氏起了隔阂那就有些狭隘了。关键是这杨氏四处编排杨庆年的不是,曾经一度让杨庆年和村里乡亲关系僵硬。
如今杨氏来了这么一出让杨庆年不得不防。况且那名“行凶”的少年也不是个好惹的人。
杨氏的质疑声刚落,杨庆年就接话道:“嫂子,你先起来我们再说行不行?昨儿才下过雨,地上潮着呢,要是凉了孩子你说这算谁的?”
杨氏一听立马又开始嚎了起来,哭着喊:“他爹啊,你是造了什么孽走这么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啊!”
村中妇人不讲理的可不止杨氏一人,杨庆年见的场面多了,此时根本不痛不痒。
杨善也是,家里有个母老虎,虽然觉得新奇,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正值此时那杨氏爬起来要打那名行凶者,行凶者条件反射的躲开。正是因为这一步让杨善看到他的长相。行凶的人是一名少年,估计比杨氏的儿子还要小些,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模样,面容俊秀,只是少年此刻的表情隐隐有几分不耐,眉头微蹙,许是因为杨氏刚才的那一番动作。
杨氏这一扑没有够到少年,狼狈的趴到地上,随即又是开始一阵乱嚎。
杨庆年这时候也是眉头紧蹙,对着两边看热闹的妇人们说:“快将人拉起来。”
村长的话大家还是听的,有几名妇人上前就要扶杨氏。哪知道杨氏铁了心要撒泼,根本不给人近身的机会,爬到被自己抛下的儿子那里哭的声泪俱下:“儿子啊,你醒醒,你要是死了娘就不活了。”
众人一看唏嘘不已,也没人敢上前去扶了。
“他爹啊,你为什么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啊……我们饿了没人管、渴了没人疼,现在被人欺负到头上也没人给我们做主。早知道我就带着孩子和你一起去了!”杨氏继续哭诉,奇怪的是明明哭的哽咽,说起话来丝毫不耽误。
杨氏这些话说的倒是顺溜,只是杨氏嫁的谷家人在她丈夫去世后看在杨氏辛苦养着谷康健的份上没少帮衬着,每年春种秋收更是能不让她动手就不让她动手。
现在这话一出口立马就有看不顺眼的人顶上:“哟!养的这么白白胖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家小姐呢。说没人管没人问我都替谷家人冤枉。”
开口的是谷三叔家未过门的媳妇,亲事是一早定下的,小姑娘因为未婚夫没时间陪自己没少闹脾气,知道原因后小姑娘也不好说什么。时间久了,渐渐知道这位杨氏是什么样的人对这位名义上的婶子早憋了一肚子气。
小姑娘话说完就有人窃笑起来。
杨善也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可能动静有些大,那位杨氏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