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冲太尉一俯首,这才转向众人,没有多余的话:“武关失守了。”
西凉武们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武关?不是函谷关吗?
“曹‘操’和孙坚的部队攻陷了武关,迎头北上,顺着流民逃亡的这条路线往长安来。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下午。”
“武关?!”董旻此时才醒悟。怎么会是武关?袁绍的大军,不是正攻函谷关吗?怎么曹‘操’孙坚绕到武关去了?
“没错,就是武关。曹‘操’孙坚从洛阳南下,从荆州北部绕过去,一举攻陷了武关。”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这可不太妙啊。到长安时,咱们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函谷关,甚至也考虑到了敌军有一定可能会从河东过来,但怎么就没想到人家会学当年高祖皇帝入关中,绕道从武关来?
可是,牛辅被曹‘操’和孙坚击败也没多久啊,这么短的时间,这两人居然跑了这么远的路?全是骑兵么?
一身戎装的李傕突然问道:“你说今天下午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今天下午,曹‘操’孙坚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满堂哗然!这么快!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我们留?现在牛辅在函谷关占用了部分兵力,把守各关隘要道又占去一些,在长安的太尉嫡系,可不多了。
哎,慢着,不是还有“镇西将军”马腾么?他就在渭河北岸,调他来拦截曹孙!
就在一众武聒噪时,吕布直起了腰板:“太尉,末将愿率军堵‘武关道’,截曹‘操’孙坚!”
李儒不等董卓回应,已经否决道:“最好不要这样。‘征西将军’韩遂的三万人马要两天后才到。如果奉先再带走一部,那么长安地界谁来镇守?这里可有数百万流民,还有一万多皇甫嵩的旧部,如果‘乱’起来,就全完了。”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曹‘操’孙坚杀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来?”董旻怒道。
李儒一时不语,正琢磨时,董卓开口了:“实在不行,就让马腾下去堵,他的部队全是骑兵,应该来得及。娘的,收了我那么多财货和粮草,也该出把力!”
“不!”李儒又一口否决。“太尉,马腾必须在临晋。如果有敌军从河东过来,直趋渭水,那长安就危险了。”
“依你之见,如之奈何?”
李儒又沉默了。
“你倒是说话呀!你不是谋主么?”众将都催。见对方脸上突然浮出一抹笑容,不知多少人想上去‘抽’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起范儿?
“太尉,诸位将校,曹‘操’孙坚该是天子之师?”
这他妈不是废话吗?虽然咱们一直坚称自己奉太后,奉朝廷。但谁都清楚,那是‘蒙’人的,打过来的才是真正的王师,咱们都他妈成反贼了!
“天子之师,该是仁义之师?”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儒也不再装了,笑道:“长安四周,有数百万流民,想要逃离这虎狼之地。咱们何不顺应民心,让他们走?左右,也没那么多粮食来养活他们。”
众人听了,虽然仍旧不明白他的用意,但都在心中嘀咕,太尉也不知怎么想的,你说咱们跑路就跑路,带这么多百姓干什么?
中郎将董越忽道:“优先生的意思,是驱赶流民去堵武关道?”
“没错!”李儒嘴角一扬。“这里有数百万口人,武关道可不宽敞,两旁多高山绝壁!咱们赶他几十万下去,就能将武关道堵死。曹‘操’孙坚乃是顶着‘王师’的名号而来,面对惊慌失措的百姓,他们会怎么办?”
不得不说,最毒的就是这些***读书人。这办法咱们这些带兵的绝想不出来。
董卓叹了口气,侧首望着李儒许久:“优,过了这一关,我与你誓为父子!”
长安南郊
急促而来的蹄声惊得那一片茫茫的人‘潮’‘骚’动起来。不少人从草棚里跑出来,张望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人实在太多了,根本就看不见。流民们议论纷纷,都传言着是不是打起来了。恐慌很快就在难民‘潮’中传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若真打起来,最后受苦的,还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
直到人‘潮’如‘浪’头一般席卷过来,才有人意识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快跑!马军杀人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从前方传来。
当剽悍的骑兵,高大的战马,雪亮的长刀映入流民们眼中时,不管你愿与不愿,都被推挤着朝一个方向跑去。
骁勇的西凉骑兵举起了屠刀,但这一回,他们斩杀的不是外敌,也不是叛贼,面是手无寸铁的百姓。每一刀挥下,毙命的那个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作过什么恶,却被稀里糊涂的强‘逼’着抛弃了家乡,吞没了财产,失去了亲人,现在,还搭上了‘性’命。
这他妈什么狗屁世道?
但是,最大的伤亡并非来自骑士们的追砍,而是流民的自相践踏。不管你是身强体装的,还是老弱多病的,求生本能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当你被刮倒在地,那就别想再起来,一只又一只的会把你踩到断气为止。甚至,那时候你会希望挨上一刀,还来得痛快些。
被骑兵追赶的惊呼声,被裹胁而逃的呐喊声,被踩踏撞击的芭声,又一次验证了一个事实,董卓,确实有把人间变成地狱的本事。
董璜已经记不清他砍倒了多少人,他其实也不愿意这样作。但确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