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贾支书说了这些,苏家父母也都很高兴,寻思着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那老苏家可真是抬起了头、挺起了胸,成了乡亲们羡慕的一家子。
苏父亲当下便有些激动,狠抽了口旱烟道:“小东,你要是觉得方便、不怎么费事,你就掂量掂量,拉扯水厂一把。”
“对、对、对。”贾支书很理解苏父亲的心思,急忙接下话道:“咱大兄弟当真有主人翁意识,这事要是干成了,村里立马给你老苏家贴红纸。”又心思一动,看向李东道:“侄女婿,你可不知道,咱老苏家打以前就被村里人看不上,咱大兄弟身子骨弱,生产上比不过人家,咱大侄儿小时候又被狼咬过,村里出人力的时候全靠大嫂子顶上,村里人一直嚼舌头,说咱老苏家是包袱。”
闻言,苏家几口子都露出羞愤的脸色,贾支书却继续激将道:“也就是这一两年,小雯这丫头出了窝,村里人才少说了点闲话,可人家心里头仍在想,咱老苏家还是吃着村里的照顾饭,还是村里的包袱。”说着一顿,话锋一转,“但是,要是咱水厂靠老苏家拉来了投资,那就不同了。以后,哪家哪户再要嚼舌头说老苏家没做贡献只拖后腿,我这个当支书的,当先甩他一大嘴巴!”
“……”李东一时傻了眼,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这个当村支书的,到底有水平,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又煽仇恨又吹捧的,硬是把苏家父母老两口,煽得满脸赤红,双眼直勾勾的,冒出了火花。
苏雯却偷偷掐了李东一把,向他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李东明白,她这是在提醒自己:水厂的销售前景并不看好,投资有风险,决定需谨慎。
李东微微一笑,放下茶杯道:“贾支书,你都这样说了,我这个本村女婿,敢不为村里做点事情?”
“哈!”贾支书一拍腿大乐,“你同意了!?”
“当然,我决定投资,咱们细谈。”
登时,一旁陪坐的苏家父母露出了笑脸,仿佛紧绷在胸口的包袱被人一脚踹掉,浑身轻松。
下一刻,苏父亲笑呵呵地起身,去墙角提了水瓶要给几人续点茶水,苏母亲也笑着起身,拔腿去了灶屋,要给几人弄点酒菜,让他两边喝边聊。只有苏雯,紧张兮兮地挨着李东不离身,怕他一时脑袋发热、亏了钱呢。
谈到了这里,贾支书彻底开心。投资的意向有了,水厂看到希望了,更关键的是,饿了这么久的五脏庙,也该祭一把了。
四条长椅子架稳,方桌摆在屋里的正中,桌上摆了滴着油的金黄腊肉,咳咳,吃剩的。火锅里炖着汩汩冒泡的土鸡,嗯,也是剩的。贾支书彻底进化成一只饿狼,撇开了支书的官面子,露出泥腿子的本来面目,双眼放光,下筷如风,大块吃肉,大口扒饭,差点把李东吓死。
五分钟后,
“呃……”贾支书打了个很响亮的饱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端了酒杯道:“侄女婿,你可别笑话我,你家丈母娘的手艺好,我一闻见这香喷喷的肉香味,就饿得慌了,这不,就又吃了一顿晚。”
“噗嗤……”苏雯笑得脸红红的,瞧着他,紧紧挨着李东。
李东也笑了笑,端了酒杯道:“理解、理套,人是铁饭是钢,多吃一点不发慌。”
一句打趣话说下来,灶屋里的几人都会心笑开,瞧着微微不好意思的贾支书,都在心里说:他可真能装。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商业谈判,李东担心吃亏,便请了脸色还很苍白的苏远上了桌,李东、苏远、贾支书以及懂点经商理论的苏雯,四人一块拉开了正题。
贾支书先问:“侄女婿,你这次来,打算投资多少钱?”
李东却问:“村支书,你这水厂日产多少吨?”
“日产多少吨?”贾支书一时没数,便掰着手指头喃喃念算,可还没算出个结果,苏远却黑着脸道:“我们水厂,桶的设备能每小时300桶,有两条生产线;瓶的设备能每小时9000瓶。日产能力可以乘以工作时。”顿一下又道:“但咱们销售不行,八小时产量还不足四分之一。”
瞧瞧,人家瘸腿会计把产量精确到了小时,还说人家“不会打电脑,耽误事。”
贾支书愣了愣,下一刻呵呵笑道:“没错,没错,大侄儿算账厉害,佩服。”说着又看向李东问:“侄女婿,生产能力就是这么个情况,就是不知道,侄女婿打算怎么个投资法?”
李东却没理他,转而问苏远道:“远哥,水厂资产多少,负债多少,工人多少,以及其他情况多少,你熟悉情况,不如说说?”
苏远想都没想,倒豆子一般道:“开厂用了一百一十万,营业两年,现在欠电费、税收、其他公司的采买费等等,已近八十万,马上就要资不抵债……”
“等等……”贾支书生怕他把烂底子一并掀了出来影响投资,便急忙止住他道:“大侄儿、侄女婿,咱们水厂也有优势,水质特好,还有国家扶贫的政策,税费、电费都有减免,而且来年就要修路,这以后就会更好……”说着吧啦吧啦一老通,定要给李东打下一剂强心针。
李东笑了笑,抿了口茶,问一边的苏雯道:“大知识分子,你懂工商经济,不如说说,你有何高见?”
苏雯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下一刻,双手握住茶杯道:“小东哥,你想投资替村里做些事情,我很感动。贾支书,你想把水厂搞好为村民谋福利,我也很感动,而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