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沛拉开了一些距离,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咳嗽了两声,然后道:“你怕什么?”
赵姨娘又是扑了上去,手放在自己的嘴前:“嘘!她把我关了起来,我恨她,恨死她了,就让人在她的饭菜里头下了毒……”说倒此,突然抓住了慕沛的衣襟,瞪大眼睛道:“可是……可是我听说她已经知道了……她那么狠心的一个人,她怎么会放过我?她不惜血本都想害了我,她怎么会放过我……”
赵姨娘说着说着手便抖了起来,慕沛听着却是越来越心惊。慕皖刖与慕皖秩觉着不对,也从慕绾棠的屋子里头跟出来,老远听不见赵姨娘在说什么,只见她形同疯癫地在那儿,周围的人都不敢碰她,又见自个儿的父亲站在那儿,便赶忙走过去,走的进了,便只听到赵姨娘自个儿在那儿说话:
“我定是死定了……我就说我斗不过她,我女儿不信;现在她也斗不过她的女儿,她们母女太厉害,我们都斗不过,可是我女儿不信……”说着,祈求似地望向慕沛:“你要救我!念在我给你生过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我……”
她不提儿子还好,她这一提,慕沛便想到了于衿对慕府上下的那一份陌生,还有宁死也不肯认了慕府的祖宗,中秋之夜派人去请他回来团聚,等回来的却是一些人参等滋补物品,人却是再也没见到过。想到此,慕沛心中便不由的冒上一阵阵的火,指着她便责骂:“你这个刁妇!绾棠算是你半个女儿,你竟是要毒害她!于衿是你的儿子,你竟是要谋杀他!你自己瞧瞧你做的这些龌龊事,配的上一个母亲的称呼吗!心肠歹毒,触犯七出,我便休了你,再赐你一碗鸩酒。你自个儿去向慕府的列祖列宗赔罪去吧!”
这时,里头的人听的动静,大多已经走了出来,北阑闫对这家宅的事儿本不关心。但慕绾棠却一定要他出来瞧瞧,说是为她故,说的时候脸上还带了些莫名其妙的兴奋。北阑闫不忍扫了她的兴致,便耐着性子出来瞧瞧,不成想却听见了慕沛的这几句话,便不由得又是走进了些,站在了慕夫人的身后。
慕夫人听罢,已经赐了她死罪了,却总觉得自个儿的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连死了都太便宜她了!但慕沛既已说了赐死。她便是再不能说什么,除非她想担个善妒,不容人的罪名。
府中的人听的慕沛这样数落赵姨娘的罪名,心里头本就瞧不起这赵姨娘,如今便更甚了。老太太听罢。那楠木的拐杖便“咚咚”地敲地:“是什么下里巴人的东西,都是杂碎,如今竟是动起害人的念头来了!一样好的都没成学会,就学会了害自个儿的亲生儿子和嫡出女儿!给我绑了扔回景园去,明儿一早便让她喝了鸩酒扔到外头死去,别是污了咱们慕府的地方!”
老太太说这话说的是狠,让她死在外头。分明就是存了不入主宅之意,大抵就是这赵姨娘的名字不会出现在他们慕府的宗祠里!
慕夫人看着这母子俩,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她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本是该让她处置的人,竟是让他们就这样处死!这里头牵涉多少的事儿,是不想让她知道呢!
下人们听了老爷与老太太都已经这么吩咐了,不敢怠慢。当即便将人都给抬回了景园去。随后才赶来的慕之清只见自己的母亲让人给驾着回了景园,心里头一阵咯噔,想必是她疯疯癫癫的将什么事儿都一股脑地都说了!心下顿时一凉,看既是老太太与老爷都在,便想搏一把。
“父亲!”慕之清跪下。哭喊道:“母亲纵使是有千般万般的不是,父亲也体谅她已经是疯癫了,饶过她这一回吧!”
“哼!饶过她这一回,你是想还有下一回?咱们慕府里头有几条人命,够她这样害的?”碧落不冷不淡地反击。
慕之清不说话,含着眼泪一下一下地给慕沛与老太太磕头,一面说着求饶的话,一面磕的额头见血。眼角余光冷不防瞥到了一个带着冷然意味面容的身影,心里头顿时一惊,羞耻感与折辱感登时冒了上来,便再也磕不下去。
慕夫人从前放了赵姨娘一马,是因为那件事她自己也有过错;但这次她不但是害她,还害了她的女儿,她便是再不能放过了!
见慕之清停下了,慕夫人便抢在慕沛与老太太前开口:“慕之清,行为不端,其母祸害府里,你便去长白山上,从此青灯伴古佛,也好赎清你母亲同你犯下的罪孽。”
一听这话,慕之清忽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夫人。她想过自己这次或许成功不了,或许慕夫人这次根本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或许母亲会被赐死,自己会接着幽禁景园,却从没想到慕夫人还有这么一招!
青灯伴古佛了此残生,让她出家为尼,她是一个姑娘家,没有说亲,还有着锦绣前程,竟是要葬送在这个让自己幽闭过的公主手上!满腔的恨意喷薄而出,余光扫了一眼周围,发现那让她心神荡漾的身影已经不在了,便咬牙吞下了恨意,狠狠地将头撞在地上:“求夫人!收回成命!”
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她还是慕府的子嗣,老太太是第一个不忍心的,看得直转过脸去,重重地喊出两个字:“回屋!”
慕之清的手在地上抓紧,现在她的赌注只剩下慕沛一人了!慕夫人在一旁冷眼看着慕沛,只看这次他要如何办。慕沛心中也有动容,毕竟这个是他的女儿无疑,但慕夫人的要求着实是合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