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交了差,着实清闲了几天。天英院大人也不催促他了,对他也和颜悦色多了。只是,在大奥没窝几天,竹就觉得浑身不是滋味,想着是不是再寻了去纪伊殿的幌子,出去溜达溜达。只是,走近天英院的住处,竹的脚步慢了下来。平时没什么人的院落里,忽然多了些人。
守门的人也知道竹正得宠,稍一犹豫的功夫,竹一昂首,就光明正大的进了院子,那人也不敢再声张了,低下了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竹一层层进去,态度倨傲,倒真没人拦着他,还当是天英院喊他来的呢。竹到了游廊,鼻子一皱,他闻到了陌生的熏香味道。为什么说陌生,因为这种熏香多是女子用,比男子惯用的要淡些。一般人不容易发现,可是竹天生对这些东西敏感,因为,这可是保命的本事。想想天英院紧闭的屋门里,有个女人,竹皱了皱眉,就想遁走。
可是,他迈出一半的步子又缩了回来,试探的上前,竟然也没有人拦他。竹想,反正都已经进来了,天英院早晚也会知道自己进过院子。不妨大胆求证一下,看看天英院是和人讨论政务呢,还是大白天和女人厮混。其实,这两项不论是哪一项,都说明了天英院的肆无忌惮。竹凑上前,皱眉想,人是不是觉得胜利在望的时候,都会烦自大的毛病。
“长崎的贸易已经收了,按理说应该好许多,可是你看看。”里面,天英院的声音少见的有些低沉,这是不太高兴了。是什么事情,能触动现在正得意的天英院的根本利益?长崎,竹瞳孔一缩,浑身汗毛竖了起来,下意识就要避开。长崎是幕府锁国期间唯一批准的贸易口岸,出口进口通商全靠这一处。早先,间部诠房败下阵来,在绘岛丑闻中,应天英院的要求,关闭了长崎。也因为此事,惹得朝野民间骂声一片。间部诠房有没有预料到此事影响这么坏,竹说不好,可是,他却知道,长崎关闭,直接获益人是哪个!
他退得急,不小心碰撞了廊上的摆设,叮当一声,里面天英院问道
“谁在外面!”
竹咬紧牙关,上前拉开了推门。“大人,是我!”
一进去,滕波也在,室内气氛也没什么旖旎,竹尽量不去看坐在天英院对面的人,只是对天英院行礼道。
“不知大人这儿有客,叨扰了。我一会儿想出去趟,来请示下您。”
“呵呵,是竹啊。都不是外人,来,相互见见。”天英院倒是和颜悦色,没有被窥视的恼怒,甚至连刚刚的不悦都被完美的掩盖了。天英院只在控制情绪一点上,就很值得竹学习。
“见过竹君,那日一别,一切可好。”萨摩藩藩主岛津继丰看着竹,带着暗示的微微俯身行礼。
竹僵直了身子,攥紧拳头,看着眼前的人,新仇旧恨都涌了上来。
“我倒不知道,大人是‘自己人’!要是早知道,哼”原来这岛津继丰是天英院的人!萨摩藩位于九州,和几个喧比邻,虽然当初出于种种顾虑没有选择把贸易口岸开在萨摩藩,可是,萨摩藩是个走私港口这一点儿,其实不算个秘密。原来天英院的叙库在这里啊!难怪他能“动员”这么多大名!有钱才是硬道理!
竹倒不如看上去愤怒,但是,愤怒是最好的掩饰。果然,看他这么沉不住气,天英院和岛津相互看了看,天英院出面圆场“竹,好好和岛津见见礼,大家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竹倒真是气笑了,想当初,在有栖川之前,天英院可是让自己爬过岛津的床,还是对方拒绝了。两个人后来真的睡一起,倒是岛津用强了!一想到当时在岛津那儿受到的屈辱,他就恨得咬碎了牙齿。
“是啊,认认人,顺便陪她过个夜?对不起!我可不伺候了,现在,有个更金贵的客人等着呢。大人,我就是来和你说声儿,要去纪伊殿,你看,要是没什么问题,我现在就走了!”竹一甩袖子,幅度过大,袖子差点儿甩到岛津脸上。后者倒不恼怒,毕竟,竹现在的身价和早先不同了。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天英院要扶持吉宗,竹又是他们的人,安排在吉宗身边好就近监督的,又怎么会和他一般见识。
竹敢发怒甩脸子,也是仰仗着这点,不得不说,在大奥里,这种纯利益的关系里,他是游刃有余的。果然,天英院也并未恼火,只是隔空指指竹“你啊,这脾气和爆仗似的,一点就着,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啊!”说的好像他很关心竹似的,有种长辈的无奈和宠爱。
“行啦,我也不留你了,快去吧。”天英院挥挥手,他还有大事要和岛津商量。
竹也顾不上周全礼仪,一摔门就走了,天英院听他的脚步声远了,才对岛津笑笑“脾气是冲了些,可耐不住模样好,而且,还有那些女人皮痒,就喜欢这样的。”
岛津继丰也知道天英院这话算得上敲打自己了,笑着伏了伏,这人价值和之前不同,自己自然不会去招惹了。
竹憋着一股气,风风火火进了纪伊殿,轻车熟路的推开茶室的门,正撞见吉宗和三郎佐共处一室。吉宗在看卷宗,三郎佐窝在一角煮茶喝茶,竹冲进来的时候,三郎佐正提了茶壶给自己倒水,看着竹闯进来愣了神,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水漫金山了。
三郎佐恼怒的擦着水泽,竹也觉得憋闷,心想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挤兑都没挤兑走。
“我有要紧事说”竹看向吉宗,边说边用眼神扫了正忙着擦地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