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德骑马出村没多远便看到香徕的谷场上一群人在忙活,觉得自己这样大摇大摆地骑在马上目标太明显,于是便下来牵着马走,也正是因为他加了这一点儿小心,便打天徕的皮底下溜过去了。
他来到香徕家的时候香徕娘正给大柱子喂饭,她可没香徕、徐澈那么心狠,把受伤的人绑起来,还让他饿着。
梁有德走进院子,还以为沈家没人,站在院子里唤了两声,香徕娘才从仓房里出来。
见到他问道:“梁里正这是有什么事,怎么有时间来我家?”
梁有德见只有她自己在家,心道李永发这老东西算计得还真准,看来这二百两银子自己赚定了。只是经过上次的事后他不敢再来硬的,于是脸色尽量平各地说道:“是有事,我听说你闺女昨晚是不是抓了人?”
香徕娘道:“是啊,那人烧我家稻子,香徕要腾出时间送去官府呢!”
梁有德点头道:“哦,烧稻子的,送官府是应该,可是你们不能私下关着,你们没有官身,这人又不是你自家的,私自押人是犯法的!”
他说得有几分道理,香徕听了不由得犹豫起来,道:“可是不押着又能怎么办?香徕现在没时间,这人不押着便跑了。”
梁有德道:“这个我知道,你们抓人行、送官也行,可是总得和我打个招呼吧?我毕竟是这的里正,你们抓人也应该交给我看押,送官也该找我陪同才是,不然你们到县衙两眼一抹黑,你们知道咋告?”
香徕虽然知道上次他和香徕闹争执差点没被徐澈打了,可是这次却是和和气气的,以为真是在就事论事,于是道:“哦,那香徕回来我告诉她,让她送官时去找梁里正。”
梁有德连连点头,道:“行行,乡里乡亲的,这点事我还是办得的,只是这人暂时也别押在你家了,不然到县衙咬你一口也是事儿,还是押到我家,我帮你们看着吧!”
香徕犹豫了一下,道:“那倒也行,就是麻烦梁里正了,等香徕回来我让她把人给你送去。”
梁有德见她一口一个等香徕回来,心道那死丫头要是回来我还能带走人?于是摆手道:“我知道她忙,不用她送了,我自己把人带回去,她啥时候要告官,到我家支会一声,我们一道走就完事儿了……你在哪儿呢?”
他和香徕娘在院中说话,仓房里的大柱子听得真真的,管是不是真要押自己,去梁有德那总算离李永发近了点儿,于是在里面叫道:“我在这儿呢、我在这儿呢!”
香徕娘活了三十几年就没硬拦着过什么事,见梁有德直奔仓房而去,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却也没强行阻止。
梁有德把大柱子从仓房里架出来,一边往马上推一边朝香徕娘道:“行了,我这就把他押我家去,回头你让香徕写了状子,我们一起去告官……”
边说他也上了马,打马便往村东去了。
香徕娘站在门口发了一阵子愣,自己安慰自己,被里正押走的,应该没啥事,便也回屋去了。
天徕在谷场上玩了一会儿,香徕叫道:“天徕,回家去吧!”
天徕道:“再玩一小会儿,我一直看着呢,没人过来!”
香徕再次朝东村看,见那边一直安安静静,心道:“没准李永发衙门里有人,觉得没必要跟自己在这里起争执,便把受伤的大柱子扔下不管了?”
想想倒也可能,不是说他小姨子是恒远田庄管事的小妾么,恒远田庄占了松宁县一大半的好田,田庄的管事怎么可能与衙门没来往,不过是纵火未遂,估计只消田庄管事送个二指宽的字条过去,衙门就会乖乖放人了。
她这边安静了些,和男人们一起打场的二姨娘却着急起来,没过多久又催天徕道:“天徕,快回去吧,扔你大姨一个人在家,就算没人来抢,若是那大柱子挣开绳子硬要走,你大姨也拦不住。”
香徕说话天徕可以耍赖,可是娘说话不能不听,不然没人的时候少不了被“找后账”。
天徕无奈只得从稻堆上下来,爬上马背回家去了。
香徕这里继续带着人打场,可是她这里翻了两叉子,天徕又打着马疯了一样跑回来,见到她小脸涨红地结巴着说道:“姐,不、不好了,梁有德把大柱子带走了!”
“梁有德?他怎么带走的?”
天徕继续急火火道:“大姨说梁有德说我们资格私自押人,他带回去帮我们看着,让我们要去告官的时候找他,姐,你说他能真心帮我们么?”
香徕端着叉子发愣,心中暗暗后悔,怎么把那家伙给忘了,那也是李永发一伙的呀,一个大意让他钻了空子,搞不好又让李永发躲过去了!
愣了一下后把叉子一扔道:“走,我回去看看。”
说着便要上马。
徐澈见天徕一脸惊慌地跑回来,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也赶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香徕道:“梁有德把大柱子带走了,说帮我们看着。”
徐澈一听就火了骂道:“屁,他还能真心帮我们看人,一定是给李永发跑腿来了!”
香徕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先回去看看。”
徐澈道:“我也回去,跟你一起把人要回来!”
边说边放下手里的家什,走到车边把马解了下来。
这时二姨娘发现不对也过来问道:“咋了?出啥事儿了?”
天徕回道:“梁有德把大柱带走了。”
二姨娘还在那里发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