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吊桥拉起,秦龙还在城墙下沿着河边转悠,似是心有不甘。
“还有何人来战?”沐广驰扬臂。大声挑衅。
安王再次和刺竹对视一眼,情况似乎跟预想不太一样,接下去,当是如何?
沐广驰还在叫阵。却无人应战。
安王思忖,秦军不迎战,那就只能强攻,可是士气未振,强攻并没有多少胜算,万一遭遇秦军强力抵抗,攻城不下,那反而会挫伤士气。一时间,有些为难起来。正犯难着,忽地听见身侧马蹄声响起。侧头一看——
左边,雪尘马已经出列,端坐马上的,正是银甲将军沐清尘。
安王再次和刺竹对视一眼,刺竹轻轻地点了点头。
秦军点将沐清尘。却是沐广驰应战,虽未赢未输,却也有些理屈,此时除了清尘出战,恐怕,也找不出更合适的办法了。
太阳光下,雪尘马缓缓地走向阵前。马与将融成一体,只有三种颜色。黑色,如墨,是雪尘马的间色皮毛;白的,耀眼,除了雪尘马身上的白点。就是那炫目的银铠甲,闪着灼灼光芒;冷和重的颜色里,只有清尘头盔顶上的红缨分外艳丽。身影,沉默如山地逼近;杀机,也在缓慢而傲然的步伐里渐进;在躁人的阳光里。一股阴气袭上心头,让人骤然背心一凉。
远远地,看见城墙后头,士兵的身影不由自主地缩了缩,本是每个人下意识的动作,但动的人多了,便显出一种集体的瑟缩来。安王的嘴角滑过一丝微笑,原来,威名真是可以慑人的。
他的笑还挂在嘴角,眉头却皱了起来。
清尘预备如何?胜算又几何?
清尘跟父亲点点头,沐广驰迟疑了一下,退了回来。
清尘默默地立在阵前,并无主动发话之意。
秦龙已经按捺不住了,叫道:“沐清尘,你这个玩恩负义的小人!你且看看你这一身行头,都是淮王帐下得到,如今,却穿了个满当,来打旧主!你沐家军,有何脸面自称忠义之师?!”
“反了就是反了,你能如何?!”清尘根本不屑于争辩,一句话,差点没把秦龙呛死。
“连遮羞布都不屑于了,沐清尘,你可真是厚颜无耻!”秦龙气哼哼地说。
清尘没兴趣跟他多言,开口就是一句:“你不是叫我来单挑?废话少说,出战便是——”
秦龙却没有那么痛快了,扯着缰绳,不叫放吊桥。
刺竹靠过来,低声对安王说:“刚才一战,沐广驰力大,秦龙对决虽只有二十余招,但都是硬招,耗力过多,再战清尘的灵巧,把握不大,他心知沐秦两家积怨过深,甚怕清尘父子联手,先消耗他体力,然后以巧取命,只怕不敢痛快应战。”
“秦龙,我送你一盒胭脂如何?”清尘幽声道:“若是脸红了,还可假说涂了胭脂……”
场上笑声响起,都知道清尘是讥讽秦龙象个女人。
秦龙有些恼了,却仍旧不动。
“你这不是耽误时间么?”清尘说:“你叫我单挑,我来了,你又不肯应战,既如此,换个人来,我等着……”
秦龙低头思忖,这阵势,不战也不行,但须小心为上,自己已经出了头阵,换个人也是应当,他那酷似父亲秦阶的小眼睛,又跟父亲极是神似地一转,说:“换将出阵!”
一策马,回去了。
“爹!”秦龙进了城门,下马来,跟秦阶耳语:“让骏弟出战。”
秦阶瞥了秦龙一眼,眼底一抹寒光:“你想他去送死?!”随即哼一声道:“你倒是会打如意算盘啊!”
秦龙怔了一下,悻悻道:“骏弟跟他是同门师兄弟,自然对他了解甚多,只要骏弟能赢,我们就有胜算了。”
哼,秦阶白了秦龙一眼,冷冷道:“俊儿喜欢他,几番都下不了手,这会上了阵,就能一反常态?那沐清尘是何等狠绝之人,会跟他讲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