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驾崩以及遗旨的消息迅速传到东南西北四地,各候的反应却不尽相同。
东候府内,大气而质朴刚健的大厅内,东候伯清接过属下递来的传信,神色平静,眼内却是波涛翻滚,沉默片刻后,缓缓出声,
“传信给子锐,青羽军后撤二十里,以示忠心和哀悼之意。让他准备一下,届时入王都参宴……”
……西候府内,西候叔逾元正舒服的趴在榻上,任由柳娘子柔软的双手为他捏肩捶背,
“温则此去不费一兵一卒,肃王居然就死了……我儿真乃福将……”
柳娘子附和着笑道,
“那孩子,苦了这么多年,一直想着建功立业,不能辱没了侯爷的声名……”
“恩,此番他入都参宴,公主势在必得,等娶了公主,这天下还不是我叔家的,哈哈……”
“侯爷说的是,妾身提前恭贺侯爷……”……
南候府内,一处精美富丽的阁楼前,南候仲德挥止住身后的侍从,独自推门进入,脚刚一迈进,便有一只上好的青釉陶瓶在他脚尖处跌得粉碎,随之传来的,是自己那宝贝女儿气恼的声音,
“我不嫁!谁同意的谁嫁,反正我不嫁……”
仲德叹了口气,无奈的唤了声,
“翡儿……”
仲翡一听到他的声音,身子一顿,反而把脸扭开,并不看自己的爹爹。
“翡儿!你如今越大越不懂事,哪里有个郡主的样子!”
见女儿不吭声,仲德渐渐走近她身后,半响,才幽幽一叹,
“你娘去得早,爹爹就你一女,所做所想,无不是为你的将来打算……爹爹已是半个身子埋进黄土之人,这权势地位与我又有何干?之所以愿意联合伯清,除了常年的情谊,难道你不知是因为你?”
仲翡忿然转头,却看到了年迈的爹爹忧伤的表情,她知是爹爹想起了娘亲,便咽下想争辩的话,垂下头去。
“你自小喜欢子栩……你也不必否认,知女莫如父,爹爹又何尝不知……那孩子不错,所以爹爹也有心成全……”
“爹,可是他不喜欢女儿,上次还说已经有了心上人,那女子,那女子极美……”
仲翡再也忍不住,连日来的怨气此刻统统变成眼泪,夺眶而出。
仲德怜爱的拍拍她的手,
“子栩也只是心性未定,他啊,不是池中之物,别看现在东候之事皆有他大哥出面,其实他爹也是有心雕琢打磨他,所以单就身份家世样貌品性前途而言,子栩的确是上上之选……”
“至于那什么心上人,翡儿不必担心!爹爹还不知道男人?终有一天,他会明白的,你能给他的,远远比那一时浅薄的情爱要多得多……”
“……这次王上驾崩,遗命四方各派一人入都,明为公主择优下嫁,实际上又何尝不是缓兵之计?只是肃氏王族此番恐怕是气数已尽了,我们既已同东候合作,便视为一体,但也不得不派人前去做做样子,姑且就由你代表爹爹去这一趟吧……”
南候语重心长的说完这一番话,见女儿顾自沉默,便摇了摇头,独自离去。仲翡呆坐桌前,她竟不知自己追随伯子栩到宁安城又恼怒而返的这一番这折腾之下,外面时局已连番变迁。
身为郡主,有些事不得不做,有的责任不得不但。她又何尝不明白,这百年来仲氏一族的荣耀和权威,她因此而荣耀高贵,便也要因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只是父亲平淡的说着男人志在天下,不会为儿女之情而阻足,也不过是宽慰自己的话。他自己又何尝没有陷在对逝去母亲的思念中无法自拔……
相比其余三候,北候府中却平静如常。
府内水榭旁,容貌俊美,气质优雅的男子懒卧草席软垫之上,清风吹过,水上波纹一层层荡开,男子缓缓开口,声音亦如那池上轻翻的浪一般柔缓,
“肃王死前倒也花了些心思,只是,这一时的太平,也不得长久……罢了,我自做我闲云,懒同那鸿鹄争休。”
一旁候着的人却踌躇着开口,
“可是……侯爷,毕竟是先王遗命,不遵从的话,恐怕,不太好看……”
男子微笑着扬眉,笑却不达眼底,
“谁说不遵从了,安排下去罢,明日启程,本侯亲自去……”
***
四侯皆动。
王都之中此刻的氛围却有些复杂,有对国君驾崩的哀悼,可同时又有对战事停休的庆祝,一时之间,百姓也不知该是喜是忧。
而那小巷中,外表简朴的院门并不如往常一般开门设摊,紧闭的门上挂着休息的牌子,院内一角的石屋内,却是另一番生动的光景。
“这样不行,要先把熟铁拉成丝,然后覆上生铁水浇铸上去……”
“对,再熔炼几次……”
“这样熟铁才会渗碳成钢,生铁也会脱碳成钢,一举两得……”
赵玫一边看着铁老头操作,一边口头指导。她也只是以前在现代时喜欢研究中国古代历史,连带着对一些工艺的发展历史也有兴趣,像四大发明还有冶铁陶瓷制造技术,包括之前的玻璃工艺都研读过一段时间。
可是她也只是停留在理论基础。上一次造玻璃,也是多亏了有灵力相助,才能使熔窑达到那么高的温度而事半功倍。
山海大陆目前的铸铁技术其实已经接近古中国东汉后期的水平,像把生铁加热到半熔融状态,通过不停的大力搅动,让半熔的生铁脱碳,得到品质极佳的钢材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