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少奶奶和夏辰炀看来,他们精心编排这个故事并无什么漏洞,云曦如今的反唇相讥不过是垂死挣扎,根本毫无意义。抬眼看了看又一次陷入沉默的夏国公,他并没有阻止云曦进行辩解的意思,即便急切如江氏也因夏国公在场而没有出言教训,聪明如二少奶奶自然不作任何反驳,反倒是笑眯眯地接下云曦的话,问道:“哦?我倒想听听你这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人会有怎样的说辞,会不会把这黑的说成白的?”
既然夏国公“好心”地给了自己辩驳的机会,云曦自然要好好利用,怎么都得为了自己,更为了碧落院的那些丫鬟争取生存的机会。面对二少奶奶步步紧逼的神情,她不甘示弱,对上那双阴郁的眼神,语气坦荡地问道:“那么敢问二嫂,你口中所谓的‘捉奸’之地乃是进出红梅院的必经之路,并不是什么偏僻角落,今早怎会如此巧合,竟然连一个下人影子都没有?”
闻言,二少奶奶状似无奈地闭了闭眼睛,不禁嗤笑道:“你都承认这是巧合了,还需要我解释什么?自从怀了孩子之后,院里的事情我甚少插手,也许那些不知好歹的下人趁此机会在屋里偷懒吧,可正好给了你一个绝佳的机会。”
对于二少奶奶的狡辩,云曦同样一笑了之,捏着拳头强忍住身体本能的颤栗,将目光转向夏辰炀,以极为平静地语气问道:“二哥,方才你说我今早的行为都是预先计划好的,去探望二嫂只是一个幌子,那么我怎会如此神机妙算,知道那个时辰你会出现在红梅院里?”
面对云曦的质问,夏辰炀故意装出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转过头避开她的视线,冷哼了一声,说道:“这还需要问吗?自从娘子有了身孕之后,我每日早上必会去主屋一趟,你只要稍加打听便可知道。”
夏辰炀夫妇的辩解在云曦的意料之中,她从未奢望过自己能够问得他们哑口无言,她只是想通过这些问题,让在场唯一尚存着一丝理性的夏国公产生疑惑罢了。云曦收回视线,微微垂下螓首,状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此说来。我果真是有预谋的,不过我可真是愚蠢,竟然会带上一个会拖后腿的丫鬟。事到临头还要费事地将她打晕,我若是找个听话又能干的丫鬟,不是更事半功倍吗?”
听到这番话,二少奶奶的眼睛顿时一亮,她正愁着如何让桃舒这个最有力的筹码顺利而不突兀地出场。没想到云曦竟然在无意间为她铺好了台阶,她即刻便见缝插针,“经你如此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被你打晕的丫鬟如今还在红梅院,想来这会儿应该已经醒了。”
情势已经发展到最为关键的时刻。江氏最为了解夏国公,他此刻如此放任云曦随意质问众人,显然是对夏辰炀等人的说辞存有疑虑。如今二少奶奶把最重要的证人推了出来。无疑是给云曦最为致命的一击。江氏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却又伴随着一丝不安,她默默地告诫自己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引起夏国公的怀疑。她表面上退了一步,言语间甚是公允地提议道:“老爷。方才问了小厮和两个婆子,虽然他们口径一致。但毕竟是炀儿身边的人,算来也只是一面之词,不如咱们就听听萧氏身边的丫头是如何说的,也可与萧氏当面对质,以免有失公允。”
夏国公觉得江氏说得在理,立即派了人前去红梅院带桃舒过来问话。
望着江氏等人胸有成竹的表情,云曦心下一颤,一股浓重的担忧在心底滋长蔓延。已经整整一天过去了,也不知道桃舒在红梅院经历了怎样的境遇。夏辰炀和二少奶奶都是心狠手辣的人,为了将自己一拍子打死,必定会想方设法让桃舒帮着他们说话。一时间,云曦的脑海中出现了各种酷刑,每一种都切切实实地加注在桃舒身上。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桃舒的身影出现在正堂的门口。云曦一听到动静,便迫不及待地转过头,急切地将渐渐走近的人从头到脚都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她衣衫整齐,脸和双手等裸露在外的肌肤并没有任何伤痕,只是原本樱红的唇色稍显苍白,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
桃舒低垂着头缓慢地走上前来,将视线一直定在自己的鞋尖之上,期间一再地逃避云曦关切的眼神。她绕过云曦一直走到夏国公和江氏的跟前,在离云曦最远的角落处才跪下,伺候始终低垂着脑袋,不曾向自己的主子递去一个眼神。
夏国公敛去脸上的疲惫之色,严肃地问道:“你就是萧氏的贴身丫鬟?”
闻言,桃舒缓缓地抬起头来,恭敬地回道:“回老爷的话,奴婢名唤桃舒,是三少奶奶的陪嫁丫鬟。”
夏国公沉默不语,锐利的眼神在桃舒清秀的脸上凝视片刻,发现她对此毫无所动才启唇吩咐道:“那你把今早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重复一遍,不可有所隐瞒,也不可添油加醋,若然有任何偏颇之处,我立马就将你拖出去杖毙。”
桃舒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眼珠子不由自主地转向端坐在一旁的二少奶奶,嘴角不禁颤动了一下。
察觉到桃舒的目光,二少奶奶神色不变,视线却不着痕迹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她的侧脸之上。
收到二少奶奶隐晦的暗示,桃舒立马转回视线,敛起神色,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今日早上奴婢同平日一样陪三少奶奶前来双栖院向夫人请安,之后又去了红梅院探望二少奶奶。三少奶奶在二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