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他低声道。
秦珂点头:“陛下别来无恙。”
项婴苦笑:“园外桃花枝,一点粉蕊香。忽如春风来,入梦是荒凉。”
秦珂将茶水倒在另只杯子里,递给他:“一片佳茗,落入壶中,壶底春色,敢于君同。”
项婴垂眸看她:“你愿意帮朕?”
秦珂扭头朝身后望去,破囚正引着苏芷卉去看亭前的忍冬藤。
日光透过嫩绿的藤蔓挂在细小的叶片上,闪着悦目的光辉。
“我只知道这里有条小路,可以直通幽兰居。”
项婴点头:“原是在幽兰居。谢了。”
秦珂点点头,转过身去,将壶里的茶底倒掉。
午膳自是也安排在了寺中。席间,一个宫人来说了什么,项婴便起身离去。
苏芷卉本想跟了去,却自知这寺庙里的规矩,饭菜不可以剩下。再朝项婴碗盘里望去,竟已经吃的一滴不剩。
她禁不住有些着急,面色难看下来。
秦珂远远望了,只做不知。
谁知,项婴这一去到是极快。苏芷卉的饭菜还没吃完,他便已经沉着面孔回来了。
见他去的突然,回的却迅速,苏芷卉本想追问,却又觉得不好多事,便只能对他笑笑,默不作声了。
起驾回宫时,已经过了晌午。
项婴这边刚走,秦珂便绕到幽兰居去。
只见那周春晖正蒙着面孔,静静坐在院子里。一阵阵的风,吹打在她身上,让本就瘦弱的身子显得越发惹人怜爱。
“你还好吗?”秦珂远远的站着。
她回过头来,轻轻取下负面的麻布。
秦珂惊讶的倒退了两步:“你的脸!”
她的脸颊上布满了紫色斑块。俨然一个受过重伤的人。
“你怕什么。”她微微笑了。
“都是我不好!我知道无论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但是,或许他对你是真心的……”秦珂走上去。试探着靠近她。
周春晖缓缓站起身来,身上的麻衣随风抖动。
“扶风呢?难道你身边没人伺候吗?”秦珂恍然间发现,这不大的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周春晖冷漠的脸上泛起一丝鄙夷的笑:“有些事,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呢。”说着,她抬起头来,布满紫瘢的脸让秦珂心中一寒。
“她是苏四的人。”
“你说什么?”秦珂顿时大惊失色。苏四的人!难怪当日苏四让她不要担心,后面的事他来处理。宫中竟然没有查出那酒瓶。她也正自奇怪。却以为是周春晖不想入宫而顺势将瓶子之类的证据一并藏起。却不料。竟然是这个样子。
“你过来。”周春晖缓缓伸出手来。
秦珂连忙走上去:“你不怪我?”
她垂首而笑:“我本不想入宫,你给了我一个极好的理由。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为苏家办事,这让我很心寒。”
秦珂连忙摇头:“不。我没有替他们办事,那酒也不是苏五送给你的……”
“这么说是苏四?”周春晖皱起眉头。
秦珂愣了下。恍然想起那日他匆匆赶来阻止自己的情形,若是他,他怎么会将东西拿给自己,又再追过来阻止,这不符合逻辑。可若不是他,又如何解释扶风的事情!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周春晖冷眸看她:“你怎么会不知道。当日他面色苍白的来找你,难道你能说,这事情他全然不知?”
“不能。”秦珂咬住嘴唇。“可公平的讲,即便他知道。却也未必一定是他做的。”
周春晖冷笑:“我到瞧不出。你竟还会为他说话。”
“我不是为他说话,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我们不能错怪好人。”可话说到这里,她却也咬住嘴唇,苏四算是好人吗?他分明知道酒里有毒。却只将自己拉出周家,却没有阻止周春晖。几日前,他竟还在她的病榻前轻薄于她。这一切难道能说明他是个好人吗?她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苏四给你下了什么mí_hún_yào!”周春晖的眸子异常冷冽:“若是他日这件事情被揭发出来,你会站出来指证他吗?”
秦珂一哆嗦:“指证?揭发?”她猛然间想起周家与陛下的关系,这里面千丝万缕的联系让她有理由相信,事情不会这么草草了事。苏家此次举动,必定会遭到周家与项婴的联合报复。
“你不肯?”周春晖的指甲抠进了秦珂的肉里,她冷不丁的屏住了呼吸。
“我……”
周春晖却猛的甩开手去:“周家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可以慢慢的想……”
秦珂一个人立在院子里,春风带来泥土的芳香,她却禁不住冷到了骨头里。
原来是这样……原来周家和苏家是一样的……他们仅仅的围绕着权利,以贪婪滋养着娇贵的身躯。
她苦笑摇头,缓缓转过身去。
小落英山上,秦珂那半亩血绮旁边,立着小灵仙的花田。如今泽兰已经打了骨朵,在风中轻柔摇曳。
她缓缓走过去,俯下身子。
“香么?”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抬起头,便被嵬松柔软的目光笼罩了。
“怎么是你!”她直起身子。
泽兰已经长到齐腰高,因无人打理,便如女人的头发一般,密密丛丛。
花朵伴着风,轻轻扫过嵬松的袍袖,他抬起胳膊,缓缓拉起秦珂的手:“你来了寺里,怎也不来瞧我?”
秦珂垂下头去:“先前因为有陛下,知道你必然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