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阁中灯色纷丽,脂粉香气醉人。
“雪绸姑娘快出来!”
“我们要见雪绸姑娘,我们要见雪绸姑娘!”
……
众宾客菜不吃了,酒也不喝了,一群群地纠在一起大吵大闹,一副唯恐不乱的模样。
而今日站台的,是浣惜。
“各位客人真是抱歉!”浣惜那副如黄鹂般婉转的嗓音叫人听得酥软,她一袭樱桃色的浣纱长裙,亭亭玉立在四方亭中,柔声道:“雪绸身子不适,不能出来相陪,还请大家见谅!今晚,就由浣惜来为各位助兴吧!”
“助兴?你能表演些什么呀……”
一听到今夜是见杜若无望的了,众人皆大失所望,闹得更厉害了。
“就是呀,浣惜姑娘你能弄些什么节目呀?脱衣服吗?哈哈哈……”
“浣惜姑娘平的,话说大伙也没见识过你的身段呢!”
“可不是!依本公子看浣惜姑娘内里还是有看头的……”
……
一群男人你一言我一语调侃嘲弄起浣惜来,还越吵越起劲儿了。
“你,你们……”,浣惜杵在舞台中央,被那些下流的亵语羞得面红耳赤。自打当上天香阁的头牌,平日里妈妈都是十分疼惜她的,别说见客,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能远远瞧上她的花容月貌一眼,聆听一段儿她吟唱的天籁之音就已经心满意足。
可这不过半个月的光景,浣惜昔日那承受万千追捧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各位真是抱歉!”浣惜压抑住怒火和委屈,强颜欢笑,道:“浣惜只会些吹拉弹唱什么的,不如,现在浣惜唱一曲《金缕衣》给大家助兴如何?”
说罢,浣惜清清喉咙,纤指一挥向一旁的乐师发出指示。t/可就在她准备开口高歌一曲时,台下又开始闹腾起来。
“唱什么唱啊?谁现在有兴致欣赏这种早就听腻了的曲子呀?”
“就是,大伙儿现在喜欢玩游戏!”
“来段舞也行啊,不过浣惜姑娘也穿得太严实了些!”
……
听着满耳赤(裸)裸的猥亵和侮辱,浣惜暗暗咬牙切齿,可作为今晚的主场,她又不能潇洒地拂袖而去。
身处红尘,总有许多不得已之处。浣惜爱惜自己的嗓子,可惜在天香阁里,它只是取悦客人的工具。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悠扬的音乐,浣惜一展歌喉,毫不理会台下愈发猛烈的聒噪。
宽敞的舞台上,浣惜衣袂飘飘,恰是一支娇嫩欲滴的香杏在风中翻动。可浣惜的一意孤行,不料却惹恼了在座的客人。
“唱什么唱!我们要见雪绸!”
“再不让雪绸姑娘出来,我酶拆了!”
“谁要听什么破歌!我们只要看雪绸娘!”
……
台下迸发出阵阵势不可挡的抗议,每一句都像一根钢针插在浣惜心里。昔日浣惜初登舞台时,观众的反应也像眼下这般热烈,啧啧称赞,拊掌叫好,那些男人们拜服在浣惜美妙的歌喉下,也倾倒在她绝世的容颜中。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浣惜依旧执着地享受着独唱的自由,声情并茂,入词中那股耐人寻味的情意和忧伤。可就在这时,一个酒杯突然从台下窜上来,径直朝浣惜砸去。
“啊!”浣惜一声惊恐的尖叫,音乐也曳然而止。
酒杯盛着浓郁的酒水,砸在浣惜的裙摆上,嫩红的衣裙沾湿了一片。
酒杯“砰”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此景立即引发台下一片唏嘘,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是谁不知好歹把酒杯砸上去。眼下,大伙沉默不语,静静等待刚才一脸清高的浣惜会如何反应。
“这,这……”,浣惜一时间也傻眼了,这杯哪里是什么酒,而是一杯墨。
自此之后,她在天香阁的歌舞生涯便被泼上一大片难以擦拭的污点,或许,也预示着她风光的日子就此难堪地画上终止符号。
美人依旧,不料世事变迁竟然如此诡谲,来了个杜雪绸,昔日那一时红遍京城的才女浣惜竟然沦落到此番田地,变得一文不值,还受尽**。
“吵什么吵呀?”
就在表演卡在最尴尬的窘境时,一声尖锐的呵斥,把全场的喧哗都镇压了下去。
一个白衣女子从侧廊走了出来,衣饰简单,脸上还掩了一层面纱。
“雪……雪绸!”浣惜惊愕地叫了出来,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湍动。
浣惜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柔媚中带点倔强,幽深的瞳孔中时不时划过丝丝忧伤,仿佛藏着许多心事和秘密。
“雪绸姑娘,你终于出来啦!大伙等得你好辛苦啊!”
“是啊是啊……”
客人一眼就辨出了杜若曼妙的身段,转嗔为喜。拍掌的,胡乱吹着口哨的,都催着喊着要杜若表演节目。
“雪绸!”浣惜低眉深吸一口气,抬头时又是一张温柔的笑靥,柔声道:“看来,现在这里是你的舞台了……”,她淡淡一抿嘴,笑得有些许牵强,“那,这里就交给雪绸你了,我……我先走了……”
浣惜那张剔透的玉容也是藏不住秘密的,明亮的烛火下,它交织着惆怅和委屈。
“姐姐说什么呢!”
在浣惜转身的那一刻,杜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看着她泪光闪闪的模样,杜若感觉一阵难过,“姐姐,什么舞台不舞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