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含烟居,吴太医疾步上前,眉头微蹙,候在俞蕴之身侧,低声开口道:“太子妃娘娘,先前臣在水夫人所居的含烟居内,嗅到了一股子麝香的气息,虽说味道并不很重,但水夫人有孕不过两月,若是再折腾下去,恐怕孩儿便保不住了。”
听得麝香二字,俞蕴之微微诧异了一瞬,也不知到底是何人欲要除掉水安玉肚腹之中的娃儿。
“此事本宫清楚了,吴太医也不必知会旁人,本宫会将其解决的。”
闻言,吴太医想要问上一句,是否要将此事禀告给太子爷,不过瞧着太子妃也是个颇有章程的,他自己个儿若是随意插手的话,恐怕也讨不着什么好,反而里外不是人。
送走太医院正副院使,俞蕴之便回了舒敬轩中歇着。近来天气燥热的很,傍晚时分老天爷倒是温和许多,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雨势不算很大,约莫两刻钟也便停了。这一场小雨将散于宫室之外的燥热去除大半儿,便连空气都清新不少。一时间俞蕴之也来了兴致,便在庭院走了两圈儿。
原本俞蕴之还想要将麝香一事告知与楚尧,岂知还未待她开口,水安玉这个不争气的小娘子,便小产了。
知晓水安玉小产的消息,俞蕴之着实惊诧非常,明明她下午将去瞧过这小娘子,为何水安玉会在晚间小产?
俞蕴之赶忙派辛夷去查探,待辛夷回到舒敬轩之中,便将查探得来的蛛丝马迹事无巨细的尽数禀报给俞蕴之,待得知结果之后,前者也不由暗恨水安玉当真是自作自受。
什么叫‘小雨即便并不很大,也将御花园之中娇花全都打的凋零了?’俞蕴之可从未瞧出水安玉这小娘子竟然是个惜花之人,怀着两个月的身孕,居然在雨势将将止住之后,便赶往御花园中散心,这份儿兴致真真是不小!
更何况水安玉散心也便罢了,由宫人搀扶着,从御花园的石阶儿上往下走,眸光全都放在莲池之中凋落的白莲上头,一时之间还颇有几分顾影自怜的意味儿。而后一个不察,不知到底怎的回事,扶着水安玉的宫人突然一个打滑儿,便自石阶儿上跌倒下去,连带着水安玉也不能幸免。
水安玉自台阶上跌下来,两手护着肚子,腿间不断渗出鲜血,肚腹之中的绞痛几欲将她整个人都给逼疯,且若是失去了肚腹之中的孩子,说不准便会落得严琅那般下场,这辈子再也不能复宠。
殷红的血迹将汉白玉所制的石阶儿染成红色,分外妖娆。
水安玉这小娘子的身子到底也是有些孱弱,自十几级石阶儿上头滚下来,大人无碍便是幸事,肚腹之中的娃儿自然是保不住了。
辛夷这丫鬟当真极为细心,前去探查之际,在水安玉跌倒的石阶儿那处,径直蹲下身子,抬手抚过滑腻的汉白玉,眉头不由微微蹙起,显然是发觉了端倪。
“主子,先前奴婢到了石阶儿那处时,发觉石阶儿上头的湿印子并非单纯的雨水所致,上头还被倾倒了一层颇有些分量的浮油,汉白玉的石阶儿本就光滑,再加之浮油,走在上头儿打滑儿也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