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安太后有些坐不住了,毕竟如今楚尧膝下不过只得了楚玉衣这一个公主而已,若是再添一个男丁,手中的筹码也便更多了几分。
琳琅院中的宫人手中端着的铜盆,一盆一盆的血水从寝殿之中送出,瞧着真真瘆人的很。如今已然入了十月,因着怕岑琳琅着凉,所以琳琅院中早便燃上了银霜炭,自然暖和的很。不过越是温暖,那股子血腥气便越发浓郁,让俞蕴之也不由有些犯恶心,只不过用了几盏清茶罢了。
直到戌时,岑琳琅方才极为艰难的将孩子产下。吴太医行医多年,果真未曾料错,岑琳琅当真产下了一个女娃娃。安太后得知此事之后,面色登时一变,狠狠刮了俞蕴之一眼之后,便面带怒意的离开了琳琅院中。
俞蕴之受到安太后的冷遇也算不得少,此刻只不过被瞪了一眼,她亦是并不如何在意。过了约莫一刻钟功夫,孩子身上的血污已然被乳母拭净,抱在藕粉的襁褓之中,皮肉通红,五官蹙在一团,也瞧不出到底是什么模样。
正待此刻,俞蕴之忽的听得外头传来内侍尖锐的通报声。
“陛下到。”
算算时候,楚尧已然下朝好些时辰了,却在此刻才赶到琳琅院中,显然对岑琳琅这一胎算不得重视。
今日楚尧着了一件墨蓝色的长衫,黑发梳起,更显俊朗,他先是冲着安太后抱拳行礼,而后便站在俞蕴之身畔,望着乳母怀中的襁褓,眸光扫过襁褓之中的娃儿之时,鹰眸中现出一丝柔和之意。
“这孩子生的不错,便叫舞衣罢。”
得了楚尧赐的名儿,楚舞衣便成了当朝的二公主,虽说生母岑琳琅位分比之齐玲珑要低上许多,不过有安太后疼宠,想来日子也算不得难过。
赐了名儿后,楚尧也未曾打算再在此处多留,微微抬首,好似漫不经心地望了俞蕴之一眼,俞蕴之对上楚尧的鹰眸,颇有些受到蛊惑之感,与齐玲珑说了一句之后,便跟着楚尧一齐离开了琳琅院,也半点儿未曾将岑琳琅放在心上。
先前被禁足在藏青院之中的冯蓁儿已然解了禁,不过因着她对齐松玉使出的手段着实算不得光明正大,所以禁宫之中的小娘子对她也多了几分厌恶,不欲与冯蓁儿相交。
之于齐松玉,满月宴便是由她亲自操办的,不止枣泥糯米糕这道小点出了岔子,便连楚尧都被歹人刺杀,且这歹人即可便自刎当场,也难以寻出证据。闹出这么多的事情,即便安太后瞧中了齐松玉的相貌,近来也不欲太捧着这小娘子。
俞蕴之跟在楚尧身后,径直回到未央宫中。未央宫的书房有侍卫看守的,旁人也不能妄自入内。俞蕴之抬手搭在雕花木门上头,轻轻将木门推了开,随即迈过门槛,缓缓行入其中。
待行至博古通今架时,便见着软榻之上稳稳的坐着一个小娃娃,这小娃娃五官生的极为精致,面皮好似冰雪雕琢一般,生的玉雪可爱,且与林之有七分相似,不正是和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