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松玉派人出宫给松琴送信。如今的松琴可并不只是俞林之身畔的一个内向怯弱的小厮了,反而成了南风馆之中的小倌儿,且能称得上是头牌。不过俞林之原本便是秦国公府的公子爷,他瞧上的小倌儿,旁人也不敢动上半下,松琴便算是被俞林之给包下了。
南风馆厢房之中,松琴端坐在卧房的红木凳子之上,想起先前见着的那名内侍,心中便难受的仿佛刀绞一般。即便当初雌伏于俞林之身下,已然违背了他自己的意愿,但若是对其下毒手,松琴是万万做不到的。
因此,将才松琴便推拒了出自舒桐居的内侍,也不知松玉得知此事后,是否会对他生出愠怒。齐松琴之于自己的嫡亲妹妹,早先便是有不少愧疚,为了完成主子的吩咐,他不得不日日待在秦国公府,如此对松玉的照看,也减少了许多。
齐松琴对齐松玉说是有求必应也不为过,先前松玉将大皇子给送出宫来,齐松琴想要去接,但等到他入了南山之后,却未曾寻着娃儿的踪影。齐松琴心下仓皇不已,强忍着齐松玉的责怪与怒骂,暗地里寻找着楚符崖,却未曾想到他这外甥竟然没过几日便被送回了禁宫之中,如此也洗脱了俞贵妃的嫌疑,倒让齐松琴心中的愧疚少了几分。
且之于齐松琴而言,俞林之是颇为重要的,每每松玉想要出手对付俞林之,齐松琴便会左右推诿,如此兄妹二人之间便会生出分歧。
想着俞林之以为是他齐松琴好意帮他行自污之事,其实松琴又何尝不是刻意在损毁俞林之的名声呢?俞林之当真聪慧非常,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若是再入朝为官的话,加之十余年的经营,想必不会比今日的俞瞻差。
秦国公府本就势大,已然不再需要这般优秀的后辈了,否则树大招风,也算不得什么好事儿。思及此处,齐松琴颓然的闭上了眸子,面色惨白,一时之间只觉得颇为仓皇,却又无路可逃。
内侍将齐松琴的推拒之语带回了舒桐居。齐松玉原本性情便称不得好,只不过素日里在楚尧以及安太后面前佯作了一副恭顺模样罢了,为的便是能夺得更多的宠爱。此刻齐松玉气的银牙紧咬,原本秀丽的面庞死死扭曲在一处,杏眸中满布血丝,瞧着便仿佛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着实瘆人非常。
只见齐松玉猛地将面前红木所制的八仙桌掀翻在地,上头摆着的茶盏等物什,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登时便碎成了一片一片儿的。因着齐松玉产下了大皇子楚符崖,其在整个后宫之中都颇有几分体面,舒桐居之中用的器物都是汝窑烧制出来的好瓷器,如今便径直被糟蹋了,当真称得上是暴殄天物。
一旁的内侍瞧见主子这般模样,单薄的身子也不由颤了颤,紧闭了口,也不敢言语,否则若是在此刻惹怒了齐松玉,恐怕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齐松玉足足发泄了小半个时辰,寝殿之中但凡易碎的器物,类似于瓷器、玉器等颇为珍贵的摆件儿,眼下没有一个是完好的。将所有的好物件都给砸了一通,齐松玉心头的郁气倒是消减了几分,死死咬牙道:“松琴不过便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小倌儿罢了,此刻竟然胆敢违拗本宫的意思,真真是翅膀硬了!”
玉手抠住床柱上头挂着的帷帐,齐松玉眸光之中带着几分狰狞,恶狠狠的开口道:“罢了,松琴不从本宫的意思,早晚会自食恶果,不过俞蕴之那个贱蹄子,可不能轻易放过了!”
说着,齐松玉杏眸微微眯起,眼瞳之中的寒光一闪而逝,配上其那张艳丽但扭曲的面庞,当真让人不寒而栗。
原本齐松玉心下便恨毒了俞蕴之,她对俞蕴之的出身以及相貌极为恼恨,但此刻却有些不同。明明是她为圣人产下了孩子,为何让俞蕴之这贱妇晋位分,可还有半点儿天理可言?
楚尧如此举动,便好似又要对俞蕴之复宠一般,这让先前在禁宫之内风光一时无两的齐松玉心中哪里能好受?不过齐松玉也不是傻的,自然清楚若是她亲自对俞蕴之收手,恐怕也不易讨着好,如此还不若行借刀杀人之事,成了最后收网的渔翁,岂不美哉?
之于齐松玉的心思,俞蕴之虽说并不能够全然清楚,但也知晓这小娘子并非什么安分性子,先前齐松玉便敢假借落水一事陷害于她,此刻有大皇子傍身,想必胆量比之先前更大了几分。
俞蕴之一边提防着齐松玉,一边给秦国公府以及四叔传信,毕竟俞蕴之被楚尧封为皇贵妃,本就扎眼的很,若是再被秦源手下之人寻出纰漏的话,依着秦源的狠辣手段,也够秦国公府好好喝一壶的了。
话说现今距辛夷产子已然过了近五个月了,辛夷不止身子恢复的差不离,还将自己产下的儿子养的玉雪可爱,俞蕴之虽说未曾见着真人,但却瞧见了辛夷送入宫中的画像,这小娃便仿佛观音大士座下的金童一般,让人不由心生怜爱之情。
楚河为自己的长子取名语堂,大抵是因着得了孩儿,楚河的身子恢复的也比往日快了不少,如今弃了拐杖不用不说,连武功都恢复了三四成,如此之于辛夷而言,当真是双喜临门。
将孩子照看的不错,且楚河的身子恢复之后,辛夷在宫外便再也待不住了。即便俞蕴之未曾将半夏那贱蹄子生出的事端知会辛夷,但事情已然发生的这般久了,到底也会透出些风声,辛夷得知之后,哪里还能置身事外?
因着这丫鬟心意已决,即便俞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