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不能违拗太后娘娘之命,臣妾就只能入宫,且为了斩草除根,臣妾的未婚夫婿也不知因何缘故,便死在了家中。”
卫云漪此刻不住的狂笑着,笑的眼泪都从眼眶之中滑出,并未抬头,但见她手背上浮现出的青筋便可清楚,这卫才人的心情恐怕没有她所表现的那般平静,当真癫狂的很。
瞧着此番场景,俞蕴之心下倒是明了了几分,说起来,卫云漪倒也无辜,身为京城第一才女,素日里便不知被多少小娘子明里暗里下了绊子,好不容易熬到快要成婚之时,却不曾想被安太后插了一脚,且将她钦慕的未婚夫婿径直给处理了,卫云漪想必也是恨极,方才会行出巫蛊之事。
之于为何要将巫蛊娃娃放在藏青院之中,无非便是要将禁宫的水给搅浑,顺便处理掉了冯蓁儿这个碍眼的东西。由此可见,卫云漪也并非什么良善心肠,现下瞧着可怜,也说不准便是这厮先前的谋划。
“皇贵妃娘娘,臣妾承认是臣妾手段阴毒,但那安太后也并不是个好的,三番二次的对您施展出阴毒手段,想要将禁宫掌控在手中,难不成皇贵妃娘娘一无所觉?你如此盛宠,当真是让人嫉恨啊!”
卫云漪抬首,秀丽的面上带着几分狰狞,她这一生已经毁了,若是此刻还能落下一个垫背的,有人陪她一齐去地狱之中走一遭,倒也算不得亏心。
听得卫云漪口吐之言,不知为何,俞蕴之右眼皮不由微微跳了跳。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卫云漪猛然自地上起身,将自己鬓发之间簪着的一支鎏金点翠珠钗给径直拔了下来,而后极快的往前一冲,便欲要以这支鎏金点翠珠钗刺入俞蕴之的胸口之中!
不过卫云漪到了最后也未曾得逞,毕竟辛夷武功不差,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此刻抬手将卫云漪给制服了,却因着力道用的有些大了,使得卫云漪握在掌心之中的珠钗生生划破了她颈间的血管。
霎时间鲜血喷涌,将卫云漪身上鹅黄色的衣衫都尽数打湿。卫云漪因着失血过多的缘故,此刻身子一软,便栽倒在地上,即便俞蕴之将吴太医给寻来,也是救不活了。
因着此番变故,俞蕴之也不好再审问下去,便将孙清染以及冯蓁儿一齐送离了关雎宫之中。 只可惜俞蕴之因着卫云漪之死而恍惚了一阵儿,未曾见着孙清染眼中的杀意。
俞蕴之无论如何也不会清楚,将卫云漪给直接害的殒命的巫蛊娃娃,并非出自卫云漪之手,而是孙清染亲手所做。孙清染是个聪明人,先前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冲着卫云漪打了个手势,如此卫云漪便只得自残,方才能将俞蕴之的疑心给尽数去了。
做巫蛊娃娃的法子并不算难,孙清染自己个儿的绣活儿也不差,用不了多少工夫,便将以雪缎所制的巫蛊娃娃给做好了。不过这雪缎并非是从漪澜宫中得来的,而是直接从卫云漪那处拿到手的,当时孙清染便自己个儿留了个心眼儿,生怕此事会暴露出去,反而将自己连累了。
孙清染将做好的巫蛊娃娃拆分成几份,分别绣了几个荷包,荷包里层便是巫蛊娃娃的关节。每次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一个荷包入藏青院之中,毕竟若是只有巫毒娃娃的一个关节,旁人恐怕也辨认不出什么。后来终有一日,趁着太皇太后薨逝,孙清染这才寻着时机,在藏青院中将巫毒娃娃以针线径直缝合,藏在了墙上的砖石之中,如此方才会被于嬷嬷发现。
如此,既以巫毒娃娃诅咒了安太后,又能借此机会往俞蕴之身上泼一盆脏水,使得其彻底与安太后反目,如此两者之间便再无缓和的余地。鹬蚌相争之下,自然是她这个渔翁得利了。
况且,旁人定然不会认为,出手之人是她孙清染,毕竟她是安阳侯府大小姐,身为美人之位,又哪里会跟太后娘娘过不去?且太后娘娘的生辰八字,以她孙清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又怎会知晓?
如此筹谋,要是还不能陷害俞蕴之的话,那便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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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云漪离世之后,因着死相并不如何安生,所以也不好大操大办,便径直入土为安了。之于此事,楚尧未曾责怪俞蕴之,他也知晓是因着卫云漪想要刺杀蕴之,方才被殒命于关雎宫中。因此楚尧对俞蕴之多加安抚,当真是温柔的很。
饶是如此,盘横在俞蕴之胸臆上头的阴云仍未消散,此刻她便有些想不明白了,先前按着卫云漪的解释,她的仇人应当是安太后才是,为何最后要刺杀于她?难不成是因着有何难言之隐?
贝齿轻咬红唇,俞蕴之无论如何都未曾将此事想明白,这便让她心中记挂的很,若是未曾得着答案的话,总归是有些难受。
现如今,巫蛊之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不过居于琼州的楚玄却仍是嚣张的很,因着手中握着辰家军,也算是有恃无恐了,毕竟事情未曾走到绝路之事,楚尧也不欲自家军士因着内斗而殒命。
楚尧与楚玄这兄弟二人仍在较劲儿,俞蕴之却也不得安生,因着天气阴晴不定,也染上了风寒。且自从俞蕴之为冯蓁儿洗刷冤屈之后,这冯蓁儿便日日往关雎宫中来,俞蕴之自然不能避而不见,毕竟人家可是特地来探望她的,若是驳了颜面,也并非好事。
听得冯蓁儿又来到关雎宫之内,俞蕴之低叹一声,直接下了榻,便往正殿走去。
一入正殿之中,便见着了细心打扮过的冯蓁儿,身上穿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