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傅冰倩下了楼,坐上车,廖天磊才挂断了电话。
廖天磊本是想今天亲自送她去公寓的,然后适时地问上一句,换了陌生的环境是否害怕,需要他留下来,陪几晚吗?依刚才的反应,想来她会出言拒绝,傲气如他,就不丢那个人了。为难了她,到最后也难堪了他。
就在今天,心情不佳的,好像不只有廖天磊,还有正站在vip病房门口的穆欢。
穆欢会出现在这病房门口,很多人会觉得不合适,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之间的身份尴尬,一个是傅冰倩的好朋友,一个是傅冰倩的前男友,别的关系别人想不到,也不会往别的方向去想。
是啊,谁会想到他们俩个人才是真正的情侣呢?谁会如此大度地天天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跟自己的好朋友卿卿我我而不为所动呢?
这恰恰就是穆欢的高人之处,她会有如此好的心理素质,还跟她从小生活的环境息息相关。
穆欢的父亲是法国华人区有名的黑社会头目,试问混迹江湖的大佬,有几个是痴心独付的?我敢说,没有几个。当然,穆欢的父亲也不是那极少数中的一位,他身边美女环绕,又不是柳下惠,又怎可能坐怀不乱。
他自生来到现在,还是未婚人士,可户口本上却是儿女成群,那么穆欢也就是这成群子女中的一员了。
也许穆欢的生母是一位感情圣洁的女子,也或许她本就是一位感情收放自如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性格决定她的行为,已无从考究,反正就是在生下穆欢后便将她抛下,自己独自一人离开了。
从小,穆欢就是在兄弟姐妹的欺压和各色女子的藐视中长大,也算是在夹缝中偷得生存的机会,她活下来了,而且活得很好,就连最后那位父亲,连自己到底有多少儿女的所谓的父亲,都能看到穆欢的存在,并对她疼爱有加。
想必获得这样的赏识,没有一点隐忍,肚量和手段那是根本做不到的。
那样一位会隐忍的人,为了助力自己的男友复仇,又有什么是不可以隐忍的呢?她看重的从来都是结果。
为了帮助卓然,她唆使父亲投资卓然,让他能够更快地在经济上与廖天磊旗鼓相当;为了需要接近套取廖氏的机密,又发现了傅冰倩这号人物。虽然在当初做出让卓然假意接近傅冰倩的时候,穆欢也是纠结万千的,但都因为看到卓然对自己过往的种种行为上,和卓然的一再保证下,最终为了心中的爱,她一咬牙算是应承了下来。
当然,最最重要的一条是,穆欢对复仇这两个字有超越常人的渴求,这两个字会让她嗜血的因子特别活跃。她就像是一只包裹着羊皮的狼,蛰伏在黑暗中,等待着猎物的靠近,然后迅猛触动,扼住猎物的脖子,一口咬下,吸干猎物的鲜血。
穆欢也许会比一般的女子更坚韧,不过说到底也是个女人,对爱情的追求跟其他女子都是一样的,从一必定而终。
如果不能呢?
如果不能同上天堂,那就共赴地狱吧。
当穆欢站在病房的门口,听到卓然跟傅冰倩打电话的时候,她胸口的那团火气就在风起云涌,但她不会像别的女子,站在门口指着卓然的鼻子破口大骂,更不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倒诉心酸史,那样不好,那样她做不到,那样会有失风度,更有可能会在卓然的脑海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然,是在对我这女朋友的工作不满意了?”在卓然还没有看到她的时候,穆欢松了松脸部的肌肉,往卓然的床边走,声音里透着对自己身份的打趣。
“来啦!”卓然聪明地没有接她的话茬,他很坦然地将手机往床头一放,一双湛黑的眸在空中与穆欢的媚眼相接。
“可不就得来吗,要不然都不知道我男人的戏演得这么好。”她把手里的包紧挨着卓然的手机放了下来,眼眸睐了眼那只手机。随后在床边的位置,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没有这么好,这五年早就该穿帮了。”卓然掀被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身条纹病服穿在身上,有点像是小孩子的衣服穿在大人的身上似得。卓然倒也不挑剔,当护士红着脸拿着这套院服呈到他面前的时候,告诉说这套已经是最大的了,他二话没说就接下了。
蓝白的服装将他原本就白皙的肤色,衬托的越发森白了。他走到床边开了窗,摆明了不想跟穆欢对刚才的问题继续探讨下去。
“王秘书说你前段时间离开公司的时间有些久,怎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穆欢并不介意,也站起身,走到窗边,把窗开得更大了些。
“我的行程不都掌握在你的手里?”言外之意是有话就直说,何必多此一举。
穆欢倒也不避讳,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倒真的是可以省略。却也正是因为互相之间知道的事情多了,都省略了,便少了一些情侣间该有的痴傻甜蜜了。
“那部分好像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穆欢两只手搭在卓然的肩上,迫使卓然与自己对视。
“可以拿来制约傅冰倩。”
“作为跳板,已经达到了她的利用价值,就没必要回头再走一遍。否则太过依赖,只怕很难全身而退。”以女人的直觉,穆欢可以从他刚才讲电话的神情与语气中,窥探出其中的真假。
“她在变。”变得没有那么依赖他了,那双眼睛似乎比以前更明澈了,他竟后怕起了她知道真相后的绝然。
“你也在变。”穆欢一只手由肩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