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我没看到那瓶避孕药的时候,我还可以尝试着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她心里是有我的,她是真心的想跟我生活在一起的。可是怎么办呢,就在昨天,在昨天……”廖天磊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跟着高亢了起来,像是正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将扎在心底里的那根刺给拔出来。可能是太过于心急了,那根刺在冲出身体的过程中,却是卡在了喉咙口。蓦地,他的喉咙里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了。
过了许久许久,他就这样伏在了李皓宇的肩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李皓宇能够感觉到廖天磊此刻全身都在发抖,紧紧地攥着他的肩头,仿佛那手指在下一刻就能穿透他的肩膀,陷进去一般。
李皓宇甚至能够清楚地听到廖天磊喉结滑动的声音,好像他随时都会哭出声一般,但是衣服上并没有湿意穿来。
有人说,痛苦的极致不想大哭,而是想哭却发现竟然流不出一滴眼泪。
李皓宇甚至能够想象得出廖天磊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呈现出的是怎样一种近乎死绝般的崩溃。
那个冷静如斯,善于隐忍克制的男人,再也承受不了内心涌起的痛,他抬起那双早已经血肉模糊的手,紧紧地攥住心脏跳动的位置,“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找到那个放避孕药的瓶子。没找到该多好,为什么要让我找到啊?”
这样的廖天磊对李皓宇跟沐云来说,太过陌生了,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人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们一直认为廖天磊是铁打的,总是冰冷的像是铁铸的般毫无感情波动的一句思维能力达到原子弹爆炸威力的神。
所以,他们都喜欢将自己的一切苦恼或者不如意,甚至是无法解决的问题,都习惯性地加诸到他的身上,想让他贴他们一起扛,一起背负。
可就在今天,就在现在,一直根深蒂固在他们脑海里的思想,终于得到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他们清楚地知道了这个看似坚强的男人,原来也有柔弱的那一刻。
沐云不再心生惧怕,他往前走了几步,一双大掌按在了廖天磊的肩头,像是第一次如此无比认真地活着,“不要瞎猜了,有些事情也许并不如你想象的这般,一切等嫂子醒了以后,我们当面问个清楚。猜并不能解决问题。”
这也是李皓宇第一次这么赞同沐云说的话,“是啊,就给嫂子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所猜的那样呢?”
“先不要自己乱了阵脚。”果然,他们四个都是精英,只是沐云更喜欢将真实的自己隐藏于玩世不恭的外表之下。
廖天磊像是接受了兄弟们的建议,情绪慢慢地稳定了下来,直起身子,靠着墙壁,只是那双眸仍一如刚才,空洞无神。
他能这样李皓宇跟沐云已经很满意了,至少他愿意静下来等待,等到傅冰倩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
李皓宇朝着仍隔着他们一段距离,不敢靠近的院长,“去,找个人过来给廖总处理一下伤口。”
院长听了李皓宇的话,转眸看了一眼廖天磊,这才转身往医护台那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