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简莹上前见了礼,简二太太便亲热地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嗯,这肚子总算有些怀孕的模样儿了,看来你这阵子调养得不错。”
简莹粲然一笑,“这都是姜妈的功劳,连高太医都夸赞过姜妈做的饭菜精细,最是养人呢。”
她说完这话,姜妈立时感觉简四太太着锋带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把头低了低,权当没有察觉。
简二太太知道简四太太想把姜妈一家子给了简兰做陪房,因为简莹扣着姜妈不肯放,正满肚子怒火。此时见她当着方夫人母女两个的面儿露出恶相,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便将话题转开去,“你今日怎有空过来?”
“原打算过几日再来的。”简莹含笑答道,“高太医今日临时决定出门会友,二少爷得以停课休息一天。想起许久不曾过府拜望两位伯父和爹爹了,便同我商量,趁此空闲过来走一趟。”
简四太太有些惊讶,“二少……姑爷也来了?”
简兰目光微闪,悄悄地攥紧了拳头。
“是啊。”简莹冲简四太太一笑,又转向简二太太玩笑道,“我寻思着自个儿的娘家,何必提前递送拜帖那么麻烦,这不就直接过来了吗?
谁知道却遭了二伯母的嫌弃。”
简二太太在她手背上轻轻打了一下,“谁嫌弃你了?就知道胡说。你要是愿意啊,天天来都成,要不干脆住下,我们简家还养不起你们母子是怎的?”
简莹唇角一翘,“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二少爷不愿意。”
简二太太嗔骂道:“你个不知羞的,什么话儿都好意思往外说,也不怕方夫人和方小姐笑话。”
方夫人将手里的茶盏放下,接话笑道:“二少爷和二少夫人鹣鲽情深,别人只有羡慕的份儿。哪有笑话之理?”
此言一出,简四太太极力挂着笑的脸又止不沉了一下。简兰倒是面色不改,只是将手中的帕子捏得更紧了。
这回不止简二太太,连方依云都觉出那方气场不对。忍不住抬眸扫了两人一眼。
简莹倒跟没有知觉一样,跟方夫人客套了几句,便坐到简四太太身边去,询问她最近筹备婚事可曾累着,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简四太太强装着慈爱与她搭戏。心里却厌憎之极,恨不能一把将她推开去。
简兰唯恐自己被忽略一般,适时地插上一两句,以彰显自己在简家的地位并不比简莹低下几分。
只是可惜,方夫人亲眼目睹了她与苗少闲滚在一张床上,她再怎么粉饰再怎么抬高自己,都难以扭转形象。
方依云并不知道简兰的丑事,也不是那种喜欢以嫡庶区分对待的人,然而跟简莹和周沁这样坦率的人打多了交道,对她这种刻意端方巧弄玲珑的作态十分不喜。也懒得去琢磨她言行之下的深意。
说了一阵子闲话,简二太太便热情地挽留方家母女中午在府上用饭。
方夫人只是来尽尽礼数的,并不打算过多逗留,刚要婉拒,方依云就先开了口,“我听说贵府针线房新近琢磨出一种双十字的刺绣纹路,很是新奇,不知可否让我一饱眼福?”
听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一句话,却实实在在透露出想要留下的意思。
“当然,当然。”简二太太迭声笑道。“不过是下人们闲来无事,捣鼓出来的粗浅技艺,方小姐若是有兴趣,我这便叫人带你过去。”
方依云道了谢。又征询地看向方夫人。
方夫人只当她想趁此机会跟与简二太太亲近,自然要满足女儿的心愿,“那我们母女两个便叨扰了。”
简二太太笑着摆手,“我这侄女儿喜事将近,每日都有上门道贺的贵客,酒席是常备着的。何来叨扰?再说,我们也没把方夫人和方小姐当成外人,正好小六儿也在,大家一起吃个便饭罢了。
方夫人不必客气!”
语气一顿,又吩咐自己的贴身大丫头,“请了七姑娘过来,陪方小姐去针线房转转。”
简兰作为新嫁娘,自然要留下跟简四太太一道招待前来添妆的客人。剩下的待嫁女儿中,嫡出的年纪太小,庶出的里面只有三房的七姑娘年纪最长,最适合待客了。
方夫人知道简家的情况,也不觉得简二太太怠慢了女儿,轻声嘱咐了方依云几句,便由着她去了。
剩下的人喝茶说笑,期间陆陆续续有人前来添妆,简二太太照例留饭,有应的,有婉拒辞去的。临近晌午的时候,简灼华也跟简莹一样,没有事先知会,便领着彤姐儿过来了。
因为简灼华有意将彤姐儿许给三房的六哥儿,隔三差五往娘家跑,往往一待就是一天,简二太太和简四太太也没把这娘俩当成一回事,简兰却是浑身不自在。
在京城的时候,济南府这边的亲眷,她见得最多的人就是简灼华。回到简家之初,她还暗暗期待简灼华能够认出她来,然后大闹一场,把简家易女而嫁的事情抖搂出来。
简家可以随意处置她,却不能随意处置以为已然出嫁,在婆家根基颇深的姑奶奶。到时候她就可以浑水摸鱼,把自己的嫡女身份找回来。
不知道是听多了简莹的声音,先入为主了,还是潜意识里认定容貌相似的两个侄女儿声音相似不足为奇,她几次三番在简灼华跟前说一些过去常说的话,她这姑母却没有任何反应。
更因栖霞小筑的事儿对她不屑一顾,每次见了她都冷冰冰的,毫不掩饰轻蔑之意。
简康州倒是听出她的声音质疑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