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兰一张脸涨得通红,心中暗恨简莹不依不饶。
她已经在方氏那里碰了钉子,那门亲事注定不成了,何必追上门来寻她麻烦?果真不负寡~妇生的贱名,没有一分度量,上不得台盘。
去济安王府帮人说亲这样大的事情,从昨天到现在,女儿居然连一个字都没有跟自己透露过。简四太太惊讶之余,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听简菱挤兑简兰,忙将那份失落按下,跳出来替女儿说话,“一家有女百家求,被人求娶又不是什么坏事,兰儿帮忙捎个口信怎么了?济安王妃未免也太……”
“四弟妹。”简二太太听她越说越激愤,唯恐她露出什么破绽,立时出声喝止,“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简四太太一脸不服,“我……”
“四弟妹。”简二太太拔高了声音,截住简四太太的话头,转向云筝和彩屏,和颜悦色地道,“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你们回去告诉六丫头,叫她好好将养身子,莫操心旁的事。”
云筝应了声“是”,“那奴婢就不打扰太太和姑娘们用饭了,先行告退。”
彩屏随着她道了个万福,却站着不动,盯着简兰欲言又止的样子。
简二太太眉头微蹙,“你还有什么事吗?”
“回二太太的话,奴婢是想问问兰姑娘,要不要奴婢顺便把那副头面带回去给我们二少夫人,也省得兰姑娘再叫人跑一趟腿儿了。”彩屏笑容可掬地道。
“什么头面?”简二太太疑惑地看向简兰。
“就是兰姑娘去王府的时候戴着的那套头面。”不等简兰说话,彩屏便抢着答道,“兰姑娘瞧中了我们家二少夫人戴着的一副碧玉头面,说是要用自己那副跟我们家二少夫人换的……”
云筝抢上来堵住彩屏的嘴,一脸歉意地道:“这丫头开玩笑的,二太太,兰姑娘,你们千万别当真。”
按着彩屏道了个万福,便拉着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小声训斥道:“二少夫人原本就是要把那副头面是送给兰姑娘的,答应跟兰姑娘换不过是客套话罢了,偏你这傻丫头听不出来,居然当面跟人家讨要起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二少夫人多么小气,连一副头面都舍不得送给自家姐妹呢。
是你说府里待着憋闷,我才好心带你出来办事的,可你怎就管不住自己那张嘴呢?净给二少夫人脸上抹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是小声。可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简菱冷声嗤笑道:“上门一趟,给六妹妹惹出一堆麻烦不说,还白饶了人家一副头面,兰妹妹当真好本事。
我记得简家给你的嫁妆不比我们任何一个人少,这才嫁过去短短三个月,你就已经穷到要去别人家打秋风的地步了吗?
见过眼皮子浅的,没见过浅成这样的,真是丢光了我们简家女儿的脸!”
简兰气得浑身血液倒流,脸色红了白,白了又红。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朵儿见自家主子被人欺负成这样,忍不住站了出来,“她们胡说,我们家姑娘根本就没见着什么碧玉头面。我们去的时候,那位二少夫人头上只戴着一根簪子。
我们姑娘夸了一句,二少夫人非要送给我们姑娘,我们姑娘说不要都不行。
你们看,就是这根簪子。”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那枚灰扑扑的玉簪,捧在手里给大家看。
简菱朝自己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赶忙迈着小碎步上前,将那簪子拿了过来。
简菱接过那簪子只看了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朵儿,“你是说。我们简家的六小姐,济安王府的二少夫人,待客的时候头上只戴了这样一件五十文能买两支的破烂货?”
说着脸色陡然一沉,将那支簪甩出去,“好个狗胆包天的奴才,居然敢如此诋毁侮辱我们简家的女儿!”
那只簪子从朵儿脑门上弹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截。
朵儿慌了,“扑通”一声跪下,“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够了。”简二太太看不下去了,厉声喝道,“不就是一副头面吗,争来争去的不嫌丢人?”
又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你也是,越大越没规矩。我和你三婶、四婶都在这儿,哪里就轮到你来呼喝教训了?看样子我真是把你给惯坏了!”
简菱也不恼,把嘴撇了一撇,“看不惯还许人家说几句了?”
“闭嘴。”简二太太喝住她,扫了简兰一眼,“兰丫头,你跟我过来。”
说罢站起身来,见简四太太跟着站了起来,又道,“四弟妹不必跟来,我跟兰丫头单独说几句。”
简四太太不放心,“二嫂……”
简三太太赶忙拉住她,“四弟妹,你安心坐着吧,二嫂心里有数呢!”
简四太太见简菱和简萱几个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关心外露,太偏着简兰了,只能坐回去,强按着心头的忐忑,由着简兰随简二太太去了。
简二太太带着简兰进了正房,一坐到罗汉床上,便抄起小几的一枚茶盏,重重摔在简兰脚下,“你何时做起媒婆的营生了?怎不跟我和你母亲说一声,我们也好帮你多拉几单生意?”
简兰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乱飞的瓷片,心神略定,便急声地辩解,“侄女儿也是受人所托……”
“受人所托?”简二太太冷笑一声,“你是没长脑子还是不懂人情世故?受人所托,也要先比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