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看重儒家,同样也看重工农商这等行业。
若是在将商人看得十分卑贱的前朝,楚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楚家朝商业上发展,因为那样的话,简直是要引领着楚家往衰败甚至是灭亡的道路上走。
可当朝不同了,尤其是在位的宏元帝,更是鼓励臣子们多多看重商道。
为商者,乃经济之根本,而经济,又为国之基业。关于这点,宏元帝看得很是透彻,所以他不仅鼓励商业的发展,还多次颁发律令条例,将商人们的利益,给逐步的增长扩大。
商人的利益逐步朝着更快更好的方向发展,楚玺也是再三斟酌,才郑重决定,将远在敏城的楚天澈召回,不日便要进行未来家主的接任仪式。
可这么个对于整个楚家来说,堪称百年都难得一见的盛事,楚玺却一直都是保密工作做得极好,连同床共枕的赵氏都是不知道。
他并不想同赵氏说,免得这最近像是进入了更年期频频出错的女人得意忘形,再给他惹出什么乱子来。
同时也是免得楚于岚那几个不省事的来给楚云裳炫耀,将后者惹恼的话,府里又该闹了。
毕竟楚云裳和楚天澈的感情,全懿都皆知。
楚天澈都敢在之前楚云裳怀上野种的时候,收留下她;楚云裳又怎能不会为了楚天澈的自由,而阻拦他回来接任楚家家主之位?
这兄妹两个的关系感情,比起楚天澈和他亲妹妹楚于岚的好上不知多少倍。
所以楚玺才先斩后奏,在楚天澈快要进京的这个时候,说给了楚云裳听。
楚玺想起方才自己说起楚天澈今天下午就会回来的时候,赵氏和女儿们的反应,不由暗叹一口气。
赵氏以前只是个妾,做妾做得太久,已然将妾室这等实为奴婢的身份所需要做的给浸淫在了骨子里,无论如何都改不掉,比不得前妻莫氏那种真正雍容的气度;于岚她们也都还是年纪尚小,完全不懂什么叫做泰山崩于眼前而临危不惧,丝毫做不到如楚云裳这般的喜怒不形于色。
若她们能有莫氏和楚云裳半分好,他撑起这个家,也不至于这么累了。
正想着,就见楚云裳不知是想了什么,微微勾唇一笑,笑容有些淡。
“那,父亲将三哥召回来,可有说明原因?”
楚玺实诚道:“没有。”
“那父亲是以怎样的原因将三哥召回来?”
“我同他说你出事了。”
楚云裳听了,笑得更开了。
果然,她就知道。
楚玺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将真正的原因说给她三哥听,因为她三哥素来性格慵懒,闲情逸致,尽管成家之前就曾做了点小生意,赚了点小钱,但却最是讨厌懿都这里深深浅浅的浑水,这才不惜以和侯府差点闹崩的代价,带着她嫂子文姬离开了懿都,前往东北独自发展。
她三哥连和楚玺的父子关系都不在乎,又怎能会在乎一个楚家未来家主之位?
想来,这个位置在她三哥眼里看来,根本就是个烫手山芋罢了。
能扔了最好,反正不要就不要。
所以,能让她本就不在意楚家存亡的三哥,会在最快的时间里从敏城来到京城,唯一的一个办法,也就只能是靠她了。
只有说她出事了,如染了重病快病死了,如招惹上大人物快要入狱,她三哥才会破天荒的不在年间回京来,而是赶在了这么个时间点回来。
现在这个时间点,可不是楚天澈回来的好时机啊。
楚云裳抬头看向楚玺,目光分明如水宁静,可偏生让后者感受到了那最深处的重重涌动,竟是比起他在朝堂里承受着那些元老乃至于是宏元帝的目光,还要更加让人感到极深重的压力。
“父亲,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比如朝堂之上,太子一党和越王一党之间,是否已经……”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玺郑重着面色打断:“切莫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楚云裳果然没说下去。
她再笑了笑:“父亲,不用再说了,云裳明白了。”
楚玺当即又是欣慰又是复杂的看着她。
欣慰,这自是欣慰她对政治和楚天澈一样的敏感,只要稍稍的培养那么一下,就会是个极好的政客;复杂,这便是因为她和他素来都对着干,她一点都不想为楚家做贡献。
如果她不跟他对着干,肯主动的为楚家做事,上有他,下有她和楚天澈,那他们楚家,必定是会发扬光大,从而光宗耀祖。
只可惜……
唉。
楚玺暗叹一声。
看着楚玺的神情,楚云裳知道,自己说的是八九不离十了。
前世里的这个时候,朝堂上原本还很是和平的局面,因为越王突如其来的一个大动作,剪掉了太子最为看重的一侧羽翼,从此,越王和太子两人都不再粉饰太平,开始龙争虎斗,彼此都想要将对方给扳倒。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朝堂之外,双方也都是明争暗斗,各种暗杀刺杀不绝,双方的嫡系都死了不少人。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因为最具有继承帝位能力的两人开始大规模的内斗,宏元帝的统治,渐渐有些岌岌可危,有心无力。
直至楚云裳和楚喻重生回来之前,距今三年时间后的宏元帝,已经是被气得缠绵病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