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大周朝,是真乱。
上有皇室在内斗,下又有秋家等一些世家蠢蠢欲动,外更有游牧民族正虎视眈眈蓄势待发,平民百姓俱是胆战心惊,生怕哪一天战争就突然爆发了,那他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而今,同前世一模一样的暗潮汹涌的剧情,正在不差分毫的上演着。
楚玺突然将楚天澈从敏城召回,的确是因为朝堂之上的权利纷争,太子一党的羽翼,被越王陡然一个动作,给除去了十之八九的精英。
太子地位因此而陡然下滑,越王一党顺势逆流直上,这让楚玺明白,再不赶紧收敛楚家的势力,就以楚家向来都是如宣王那般,对于太子越王两党的争斗置身事外,只以皇权为尊的态度,他们楚家,势必要作为出头鸟被首先拉扯出来的。
太子和越王,他们楚家不论是站在了哪一方,都是对楚家的发展极不好的!
所以,在这等微妙时期,他将楚天澈召回,就是想以楚家未来家主接任仪式太过隆重,未来三年内将不再接受任何同僚的联盟邀请的原因,从而避开太子和越王之间的动乱,让楚家得以继续保存传承下去。
否则,他就是楚家的罪人,一辈子就算死了,也无法安心!
楚玺这样的想法,楚云裳明白。
甚至她很理解他这样做。
可是理解归理解,并不代表她就赞同了。
于是,楚玺半是意料之外,又半是在预料之中的听楚云裳道:“父亲,三哥那人是个什么性子,云裳想,您和我一样,都是十分清楚的。您既肯说谎将三哥骗回来,先不说三哥可会答应接受未来家主之位,就说三哥知道您骗了他,他会是如何的反应,会做出怎样的举动,会给楚家带来怎样的反响,这一点,父亲,您有想过么?”
闻言,楚玺闭了闭眼,神态间似乎有些疲惫。
他道:“没想过。这个时候,不将他召回来,我们楚家,怕就要被卷进风口浪尖了。”
楚云裳默,楚玺也是不再说话。
整个正厅,开始陷入一阵寂静之中。
两人都在想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越王为何会选择突然对太子羽翼下手,但楚玺还是隐约的明白,这大约是个阴谋。
且还是个内幕非常之骇人的阴谋。
既如此,他就更加不想被卷进去,想着先将楚天澈给召回来,对外宣布他们楚家要进入未来家主接任仪式的准备中,那不管楚天澈肯不肯愿意接受这个位置,在他的猜想之中,大局已定,楚天澈硬着头皮也得接了。
如果事情真能按照他所预想的发展,那他以后就不用愁楚家的发展方向了。
三年时间,太子和越王足以做出个了断了。
楚玺正美好的想象着,就被楚云裳接下来的话给毫不留情的泼了满头满脸的冷水。
便听他这个女儿冷冷的分析道:“父亲,难道是三哥离开京城太久,您已经忘记当年发生的事情了?”
当年?
楚玺一愣。
然后就听楚云裳继续道:“当年三哥同三嫂情比金坚,想要成婚,父亲和母亲却是因着三嫂的相府庶女身份,无论如何都不同意。难道您已经不记得,那时候的三哥,是动用了怎样的手段,逼得您和母亲最终还是同意了,并眼睁睁看着他和三嫂离开京城远走高飞?”
说着,她忍不住冷笑:“父亲,三哥离京多年,如今膝下已经有了一双同胞女儿,都两岁大了。可是,恐怕连您都没见过您这对孙女的样子吧,三哥这两年回京来过年,哪一次回来是带着他女儿了?父亲,话说到这个份上,三哥这次被您骗回来,可会真的听您的安排,云裳倒是真的不敢下定论。”
一番话说完了,她终于是将坐姿调整好,端了一杯茶开始饮。
说了这么久,她本来就没吃东西,倒是饿了。
她这边正想着午饭该吃什么,吃多少,上首的楚玺,则已然是因她的话,而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楚玺觉得她说得对,甚至是百分百正确的。
作为和楚天澈关系最好的人,她是最了解楚天澈的,那自然说出来的话,也就是最接近现实的。
若是真如她所说,楚天澈被他骗回来,却是根本不会接受未来家主之位……
楚玺缓缓吐出一口气。
“云裳,依你之见,我们楚家,该当如何呢?”
这竟是询问起楚云裳的意见来了。
楚云裳并不吃惊,闻言细细的想了想,方道:“父亲,咱们楚家,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是保皇派吗?”
楚玺点头:“楚家传承数百年,历经至少三代王朝,不论哪一代王朝、不论哪一位帝皇,我们楚家,从来都是保皇派,不曾动摇过丝毫的。”
楚云裳再问:“以前的朝代里,也应当有过如今日这般的动静吧?父亲,那时候的楚家家主,是怎样抉择的呢?难道他们也是如父亲这般,如同一个赌徒一样,想放弃原本利息正常的不动产,跑去投资随时都有可能会打水漂的利益?”
一语惊醒梦中人。
楚玺心下骇然。
她说的一点没错。
以前的楚家,的确是遇到过和现如今一样的局面。
那时候的楚家家主,面对着嫡系和庶系的纷争,是怎样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