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远的朝堂上该清洗的官员已经被清洗了出去,朝堂中人心惶惶,尤其是先前和太子私交甚密的更是生怕皇上会处置了自己。
再加上大景已经开始发兵讨伐大远,两国已经六七年都没有打仗了,此时突然又发动起了战争,安逸了这许多年的官员们自然十分紧张。
可定安侯府里的容恒却完全没有受到朝堂中人的影响。
他已经两日都没有上朝。
这两天他一直在忙给沈氏下葬的事情,他不想草草的给母亲下葬,因此跟平常人那般,在前院的大厅里停灵,准备停个三日,他也做了儿子最后的那么一点孝道,每天守灵。
延昌帝让吕公公来传圣旨的时候,容恒没有起身,也没有接旨,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堂中,灵堂中空无一物,只放着一口棺材,棺材很大,里面并排的躺着沈氏和容厉云。
他并不想给容厉云守灵,可看在母亲养育他二十多年的份上,他也不想再跟一个死人计较,所以便一起办了。他跪在棺材的旁边,头上顶着白色的麻布,身上穿着一身白袍,腰间也勒着一根麻绳,静静的跪在棺材旁边。
他的身前放着一个小小的火盆,盆子里正燃烧着白色的纸钱。他一点点的把纸钱扔到盆子里,盆中的火苗瞬间就攀升了上来,烧成了灰烬。
吕公公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叹口气瞧着容恒,“侯爷,老奴奉皇命来传旨了。”
容恒讥诮的笑笑,他已经两三天都没有休息好,脸色苍白中带着一点灰败,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吕公公,背脊笔直,跪在那里往火盆中扔纸钱。
“侯爷……”吕公公又叹口气,他握着手里的圣旨,轻轻的走到了容恒的身边,瞧了一眼漆黑的棺材,叹息道,“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活着的人总要好好的活着……才能不辜负那些爱你的人啊。王妃如果能看到,也肯定想您好好的过日子的……”
容恒头也不抬,“吕公公如果没事请回吧。”
吕公公顿时一噎,他怎么会没事,是来宣纸的呢。说话间,后院的秦惜也接到消息来到了前厅之中,她今天也穿了一件雪白色的长裙,衬的一张脸越发的没有血色。
容恒听到声音才抬起头,瞧见秦惜眉头微微皱了皱,“这里太凉,你别过来,回院子里待着。”
“要守灵我这个儿媳妇自然也要守着。”秦惜摇摇头,停灵已经停了两日了,但是这两天她照顾着汐月完全脱不开身,所以一直没有来,好不容易把汐月的奶娘给选定了,不用怎么担心汐月的情况了,她自然要来守灵的。
而且皇上的圣旨下来了,她作为府里的女主人,总要来接旨的啊。
吕公公见秦惜来了反而松了一口气,实在是看着容恒这个模样根本不像是会接旨的,眼见着秦惜要跪下,吕公公慌忙扶住她,“皇上吩咐了,夫人您身怀六甲免跪。”
秦惜也没有跟他们客气,当真就不跪了。
吕公公打开圣旨,把延昌帝立太子的圣旨快速的宣读了一遍。
“自朕奉太上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朕之长子容恒,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皇太子持玺升文华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决之。??钦此!”
一番话仿佛背过无数遍似的,速度极快,宣读完圣旨之后生怕容恒不肯接旨,慌忙把圣旨卷起来塞到容恒的手里,察觉到容恒立马要把圣旨扔进火盆里,吕公公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握住容恒的手,“我的小祖宗,万万使不得啊,烧圣旨是大不敬之罪啊,老奴知道您心里有怨恨,可是再多的怨恨也请您忍一忍。”吕公公压低了声音,“皇上他身子已经大不如前,尤其是这两日,王爷和王妃还有容戌的死也让皇上受了刺激,现在……皇上他每天都咳血。如今皇上已经在朝堂上承认您的身份了,老奴知道您不屑,可是侯爷啊……有了权力才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所以……您不管乐意不乐意,这圣旨是一定要接的啊。”
容恒的手微微顿了顿,吕公公话音落下之后,他缓缓抬头,直视吕公公,“你……是他的人,对不对?是他让你接近我的?”
吕公公一愣,不用说这个“他”他也知道容恒指的是延昌帝,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叹息道,“当初的确是皇上让老奴接近您的,但是老奴没有对您撒过慌,皇后娘娘对老奴的确有救命之恩。您装傻的事情老奴也没有告诉皇上,也没有告诉皇上您建立了鹰羽卫。其实皇上他对您……还是有愧疚之心的。”
容恒讥诮的笑笑,没言语。
吕公公也不知道该从何劝起,好半晌也只能摇头,“皇上让老奴告诉您,等王妃的丧事办完了之后就让您回去上朝。大景朝已经发兵大远了,再过不了多长时间恐怕就要有战争了,皇上的意思是,想让您早日登基。还有……最近太后的身子也不大好,皇上让您如果有时间就去宫里瞧瞧太后娘娘。”
容恒的目光终于动了动,“奶奶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吕公公摇头,“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