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要她离开楚奚,却又犹如在她的身上强行割下一块心头肉一样的痛。
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她也明白,这个时候自己应该理智地站起来毫不犹豫地离开。但是,那是旁观者的想法,但凡是陷入其中的当局者,都是无法像旁观者那样果断地做出任何决定的。如果能,那便代表从未投入过真心。
她的心,早就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沉沦了,从她答应跟他结婚的那一刻,她的地位就已经是处于劣势的,甚至,爱得越深陷得越深的人,便越是付出得多。
这两年来,她一再地忍,一再地选择不闻不问,就只是想要留在他的身边,期盼他终有一天能够回家。
可是现在,她还能抱有这样的想法吗?
柳微澜回来了,那曾是占据过他所有注意力的女人,从她一踏上双城开始,她与柳微澜之间的这场战局,就注定只能是她输了。
爱一个人,就等同于将一把能够伤害到自己的刀,交到了那个人的手上。不管她被伤得多重,流血再多,也不能有怨言,因为这都是她自己讨来的,是她亲手给予楚奚的权利。
病床上,本该在沉睡的小米粒突然哭闹了起来。
她连忙跌跌撞撞地坐到床边,把孩子给抱起。
小米粒哭闹了好一阵子,她又哄又抱的,而后才慢慢地重新睡了过去。
她看着儿子哭得微红的小脸,现在,他的模样已经逐渐开始长开了,已经隐约能够从他的脸上找到属于她和楚奚的痕迹了。
那眉头,乍看之下有点像楚奚,还有那鼻子,也是。
这是她和楚奚的孩子,他的身上,流着她和楚奚共同的血液。
她再也忍不住,抱着儿子小声地哭了起来。
翌日。
陌宛过来的时候,就见到容浅坐在床沿看着小米粒的睡脸,她打了一声招呼,赫然发现容浅的脸色很差,就好像是一整夜都没有睡过一样。
她将早餐摆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抬起头看她。
“浅浅,过来吃点早餐吧!”
容浅应了声,为了不让她担心,勉强吃了一点。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不回公司去帮景卿的忙吗?”
陌宛头也不抬,只忙着逗弄小米粒的睡脸。
“不回去了,公司里还有其他的同事,也不差我这一个。况且,景卿也知道我担心你,肯定没心思工作,所以就直接放我大假了。”
她觉得有些对不住好友,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却要连累她连班都不上了,而留在医院里陪着她。
她将早餐放下,声音略略有些低。
“陌宛,对不起,麻烦到你了。”
闻言,陌宛瞪了她一眼。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和我是什么关系?还需要说这么一些见外的话么?”
见她这么说,容浅自然也就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吃过了早餐,月嫂也到了,她跟陌宛说了一声,便搭着电梯下楼,到父亲那里去看看。
到达重症监护区,她站在那里,隔着那一扇透明的玻璃,看着那依然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容寇北,神色难免有些复杂。
看样
子,父亲的情况还是一样,因为至今仍在二十四小时的观察期内,所以,她并不敢确定父亲到底会不会有事。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现在,她已经失去了母亲了,不想再失去父亲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去找寻冉馨月的踪迹,可是,就算被她找到了那又怎么样?冉馨月也不见得会愿意跟她回来。既然冉馨月只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也就是说,她已经把这里的一切通通都抛弃了,包括她和父亲在内。
容浅阖了阖眼,自发生了接二连三的事情后,她真的觉得,时间好漫长。
在病房前呆了一会儿,她便主动去找相关的主治医师。
而后,她才终于知道,昨天晚上楚奚说的果然是真的,他已经帮她安排好了一切,甚至给仍在昏迷中的容寇北配了看护与几个主诊医生,给予最好的治疗最好的对待,而所有的费用,包括小米粒的住院费,都是直接从他那里扣划。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楚奚的帮助,因为她知道,就算拒绝了也没用,况且,她现在的能力,确实是不足以承担父亲昂贵的费用。
她昨天根本就没怎么阖过眼,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事情,一整天下来,她来来回回地在楼层间走动,既要照料着小米粒,又是放心不下容寇北。
到了后来,她就连吃饭都顾不上了,最后,还是陌宛这小妮子到医院外去买了食物,强行押着她逼她一定要吃下去。
容浅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了,来回的奔波,再加上精神压力过大,所迈出的每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
终于,当她站在父亲的病房前时,眼前的视线一黑,便昏倒在了地上。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陌宛焦急的容颜立即便印入了眼帘。
见她终于好不容易醒过来,陌宛显然松了一口气,上前搀扶着她让她坐起来。
容浅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病房内,或许是陌宛使了个法子,把她也一并弄到了小米粒的房间,也就在小米粒的病床旁多摆了一张病床。
不由得庆幸,这间房间很大,足以摆得下两张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