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落难小哥在听到苏瑾的话后,俊脸一红,然后赶紧从胸前衣襟处掏出一个黑不溜秋,且皱巴巴的馒头,像是捧着宝贝一样,双手递至苏瑾面前,才结结巴巴的的回道,“娘子,我,我是子崖……对不起,我迷路了,你,肯定饿坏了……对不起……”
果然没错,这就是错觉!
赤果果的错觉!
扯着僵硬的笑,苏瑾重回凉亭,俯身死盯祁烨,极其严肃的说道,“爷,麻烦你掐自己一下,然后告诉我,这是梦。”
对此无理的要求,祁烨眯起了眼,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苏瑾光洁的额头,稍稍用劲,拉着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然后才一字一句,清楚明白的说道,“这,不是梦。”
不是梦么?
如果不是梦,为什么仅仅只过了三天的时间,卫子崖那个邋遢到一塌糊涂的呆萌男,就变成了人见人穿的破破烂烂,像个丐帮弟子一样,可那小蛮腰小俊脸,却是真真的。
“娘子,我只不过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难道你就认不出我了吗?”
苏瑾扭头,死死盯住卫子崖,“变成这样,我认得出你个大头鬼!说,是不是去韩国整容了!”
可怜兮兮的捧着馒头,卫子崖委屈的眨巴眼,连声音都夹杂着抽泣声,“娘子……”
斩断卫子崖的话头,苏瑾转身站在凉亭口的台阶上,一脸坚定的看着前者,半晌后,厉声道,“呔!何方妖孽,报上名来!若表现良好,本美女便赏你一条活路,不然,死啦死啦的干活!”
话罢,卫子崖就开始吧哒的掉眼泪,且捧着馒头做伤心欲绝企图寻死觅活状。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闹腾归闹腾,闹腾完了之后,一切还是得恢复正常。
经过这一次的闹腾,苏瑾算是瞧明白了,卫子崖其实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帅哥,虽然想法守旧,可他的确实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
待夜深,苏瑾独自一个人爬上屋顶,捧着馒头看月亮。
馒头是卫子崖带回来的那个,黑不溜秋且皱巴巴的,可苏瑾却知道这个馒头来的有多么不容易。之前,卫子崖拿着身上的最后一文钱去给她买馒头,然后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卖烧鸡的,于是卫子崖拿着馒头看着烧鸡,心里想着,烧鸡可比馒头好吃多了,如果买只烧鸡回去的吧,娘子肯定高兴,然后没准趁这一高兴,就答应嫁给他了!
于是,身无分文的卫子崖,两手空空的去给人问诊。
没有药箱没有随从,浑身脏兮兮的卫子崖看起来就像个街头乞丐,所有一开始,没有人愿意找他看病。整整一天,除了越来越饿的肚子,卫子崖什么都没有得到,后来,夜深了,卫子崖企图放弃回客栈,却惊愕的发现,晚上的街道和白天的街道不太一样。他,居然,真的迷路了。
馒头,还在身上,可他还是舍不得吃。
因为这是苏瑾要他买的,因为苏瑾说她肚子饿了,因为苏瑾甜甜的叫了他一声子崖哥哥……
要是没有碰到那个半道因跌倒而差点小产的女子,如果不是匆匆赶来的大夫不敢上前诊治,如果不是卫子崖医术高明,唯恐,身怀绝技的卫子崖现已经当乞丐去了。
事后,女子的家人有给卫子崖准备丰厚的谢礼,可惜,后者太过迂腐固执,只要了一只烧鸡的钱,然后托女子的家人将自己送回客栈。正好,在那之前苏瑾带着冬儿去客栈找过卫子崖,所以在问过店小二之后,卫子崖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晋王府。
虽是一波三折起伏不断,可,馒头还在,即便是已经脏的不能入口……
“感动了?”
虽不知道祁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可苏瑾没有被吓到,连脑袋都没转一下,只是笑道,“素日里,我瞧王爷不是那么八卦的人,所以说,今儿晚上是吃错药了么?”
近月天气渐渐转凉,早些起的话,还能瞧见树叶上的一层薄霜,所以这夜,也好不到哪里去。上屋顶前,祁烨已有先见之明,裹上狐裘大氅,手里握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暖炉,里面的煤炭烧的正旺。仰头,俊俏容颜在皎洁月光的衬托下,吸引着旁人目光。
苏瑾的话虽说不是什么好词儿,可祁烨却像是没听到般,先是将手中的暖炉放到她手上,然后解开了身上的狐裘大氅。
就像上次在钱麓笙面前一样,祁烨弯腰将狐裘大氅披在苏瑾身上,连后者的小脑袋瓜一起罩住,裹了个严实。
抬起头,苏瑾能看到的,只有祁烨的下巴,因为离的很近,所以还能看到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顺着那下巴往下瞧去,男性特有的,凸出的喉结,让苏瑾对其产生了兴许,于是伸出右手食指,不轻不重的戳了一下。
咦?
会动耶!
祁烨皱眉,“作甚?”
缩手,苏瑾俏皮的吐吐舌头,厚脸皮的笑道,“我身上没长这玩意儿,好奇而已,嘿嘿……”
“就不能听话点?”
“嗯?”
不太明白祁烨的意思,苏瑾显得有些茫然,她不知前者口中的听话,是对于刚才忍不住的手贱,还是素日里的不安分,也或许,两个都有。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是无可救药的瞎胡闹的不是吗?虽然在这之前她离家过晋王府,可在遇到钱麓笙后,她在面临巨大的蛊惑时,仍旧选择站在了祁烨这边。
这样,他还不满足?
坐在苏瑾的身边,祁烨伸手捉住她的手,端详着掌心里的那条粉色疤痕,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