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紧俏的地方,甚至桥修好了没走两天,第二位善人又来把桥拆了重修一遍。贾琼从来不去抢这种“抢手货”,只在无人照看的村落里下功夫,于无声处绣暗纹,过了这五六年,名声也传出去了,且无后患。

在这事事顺心、色/色满意的情况下,这天,十三岁的贾琼却红着眼眶从外面回来了。贾敬见了大惊,问他话,他却只道是风沙迷了眼,贾敬无法,只有等他回了别院之后,召今天和他一起出去的小道童来问。

小道童名唤清风,为人爽利单纯,恰似一股清风吹人心坎儿,平常都笑嘻嘻的,今日贾敬唤他来,却面色严肃,眼似有泪。

等贾敬一问,清风就倒豆子一般劝吐露了干净。

“今日,琼少爷领着小子们在山上游玩,路遇几位来京城备考的举人,那几位举人先赞天麓山风光,又说到了您。本来还夸您道法精深,又有慈悲之心,附近的村落,何人不受您恩惠,小子听了也与有荣焉。奈何其中有个举人口出不逊,道‘贾敬进士出身,不知上报国恩,下安黎明,却来修仙问道,也不知是不是怕露怯。他可是勋贵出身,那届主考刘大人,如今可在岭南种荔枝呢,谁知道有没有猫腻?’”

“琼少爷听了大怒,就上前去和他理论,说他以恶意揣测他人,受您恩惠的人入目皆是,他却只凭恶念,败坏您的名声,非要他给个说法不可。那人还嘴硬,后来被同伴劝说,勉勉强器道了歉,本来这事儿也就过了。可他们中一直没有开腔的举人道:‘若贾敬真有本事,何不为君分忧;就算他志在山野,你自称受他教导,为何却身无功名,不过一白衣耳’”

“不待琼少爷反驳,那些举人就下山了。要小的说,这些人,乱嚼舌根,比那市井妇人还让人瞧不上。赏咱们天麓山的景,还要说主人家的坏话,良心大大的坏了!”清风义愤填膺,对那几个举人颇为不屑。

“如此说来,是那几个穷书生让我家琼儿受委屈了。”贾敬肯定道:“清风童儿,你去吩咐守山人,日后不许放读书人上山,在我的山上还敢大放厥词,简直岂有此理!”

“这……琼少爷一向喜爱交朋友,这般……”清风也拿不准,迟疑的建议道:“要不只拦那几个口无遮拦的?”

“那些个掉书袋、耍笔杆子的,没一个好东西,都拦了,爷自己的山,还不许爷过清净日子!”贾敬怒到。

清风不敢再分辨,速速下去吩咐守山人。

贾琼听闻,却没有赶紧过来和贾敬分说读书人的重要性,名声的好处,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天,米水未进。贾敬听了心疼的不得了,以为贾琼受了气,心里不痛快,咬牙切齿的咒骂那些该死的读书人,脚下却加快脚步,赶紧往厢房去看贾琼。

此时已是黄昏,太阳已经落下大半,屋中昏暗,贾琼却未点灯。贾敬怕贾琼人小面子薄,让道童仆人退远些等着,自己一人进屋。就着残余的阳光,只见贾琼窝在墙角,蹲坐着,头埋在臂弯里。

“琼儿,好孩子,别难过。大伯已经吩咐守山人,不让那些个不积口德的混账进山了,你放心,待大伯打听好了,定让他们后年春闱落榜,灰溜溜的滚回原籍去!”贾敬敢说这样的大话,也不是个心无城府的,春闱在两年之后,这些个举人现在就来京城,显见是没有门路的寒门子弟,贾敬也敢说这个大话。

贾敬劝了又劝,贾琼仍不抬头,贾敬又道:“琼儿,你从小就聪慧过人,学识文章,比那些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强出几座山去,何必为了几句不中听的,就坏了自己的身子呢?啊~好孩子,咱们先吃饭,有什么事儿,等吃过饭再说。”

劝了半天,贾琼终于把头抬起来了,贾敬看他哭得双目红肿,脸上还有狠狠埋在臂弯上,压出来的红印子,心疼道:“好孩子,何必如此自苦。”又咬牙切齿的咒骂道:“都怪那些个酸儒!”

贾琼抬起头来,却猛得翻身跪下,拉着贾敬的道袍道:“大伯,我要去科举,我要去科举。”

“琼儿,起来,你做什么,先起来。科举岂是你说去就去的,先起来再说。”

“不,我不起来。大伯,我想清楚了,我定要去考个功名来。”

“好孩儿,伯父知道你受委屈了……”

“我不怕委屈,我是替大伯不值!”贾琼爆发,嘶吼道:“您是宁国府的当家人,身上原还有一等将军的爵位,那几个举子,官场的门都没摸到,就敢放肆议论您,凭什么!说什么报君恩,安黎民,呸,像他那样嘴贱的货色,听其言观其行,就不会是个有品行的,不做贪官就好了,还乱发什么豪言!”

“可,他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侄儿身无功名,日后见着个七品官,也是要下跪的角色。琼儿不怕这个,大不了捐个虚职就是,侄儿又不走官场,不讲究虚啊实啊的。可侄儿不能看着大伯受委屈,说您不会教养孩子才避居深山;说您没本事,才教导不出人才来,您智慧高绝,又岂是凡夫俗子能理解的。侄儿要下场,考个功名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您的本事!”贾琼边哭边说。

“好孩子,大伯知道你一片心,可……”贾敬迟疑道,他也是科举出身的,当年在翰林院就被排挤的不行,后才辞官修道的。即使这些年被贾琼洗脑得好像自己真的是追求大道才修仙的,可是当年那些人高高在上的眼神和不屑的冷哼,他也从未释怀。


状态提示:第5章 .4--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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