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想多了,佛儿即将临盆,且余毒未清,怕是性命难保。”霍青遥长叹一口气,“若是能有金镛城的消息,你一定要告诉我。”
她也想伴钱若水生产,可她知道她不能去,一颗心就这么挂着,无处安生。
太后的诏书一出,就有人自告奋勇要迎回太后,可太后此时身在何处,无人知晓,便有人说应该广发皇榜,以寻皇帝生母。皇榜一经贴出,不到十日,便有人消息自西北传来,说是在凉州府看到过神似之人,又有消息说在土门关的茶马互市也看过到。
如此一来,钱若水的大致方位便已确定,就在杜恪辰的老巢西北,而驻守的将军是氐族第一勇士冉续,钱若水的第二任夫君。
太皇太后听闻此消息,并不疑心虚假。因为那实在是最安全的地方,既有杜恪辰的影响力仍还,还有冉续的战力,而二人都是钱若水的夫君。
隔了几日,又有消息传出来,说钱若水被上皇赶出帝都后,便又重返冉续的怀抱,与她再续前缘,抛夫弃子之名重又落在她的头上,比以往更多的流言蜚语在京城传来。
在金镛城的杜恪辰收到消息,眸色更深。
“这倒也没什么稀奇的。”钱若水不以为然,“太后最擅长此道,人言可畏,她耍得极是出色。”
杜恪辰扶她坐下,“你也莫生气,你受的这些委屈,我早晚会替你找回来。”
“也没有太大的必要,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那一天,还是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为。”进入八月,钱若水的身子更沉了,双腿浮肿难以成行,施姜葳施了几次针都不见成效,而胎儿却是极顽强地茁壮成长,似乎正在疯狂地汲取母体的养分,把钱若水抽空。
“你又说胡话了。”杜恪辰眉眼皱了起来,“施先生都说了,他自有办法。”
“他若有办法,为何久久不治?”钱若水早已看淡了生死,有了这些日子的铺垫和杜恪辰的细心呵护,死亡对她也不是太过可怖的事情,人生既已得到过,再无遗憾,只是不能见平安最后一面有些不舍罢了。
杜恪辰听不得她的丧气话,“大夫自有大夫的道理,你听话便是了。”
钱若水把他的手置于颊边,他的手很暖,熨烫着她的脸,连心底都是暖的,“我一直都很听话,可你就是老凶我。你说你这样的脾气,谁忍受得了你啊,若非你是大魏天下,别家姑娘肯定见着你就跑,谁还跟你过一生一世。”
“别家姑娘怎么样,我才不管呢,横竖只有你受得住,我还管别人作甚!”
“可万一我不在了,平安怎么办,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娘亲,岂不是太可怜了。”钱若水扬起头,眨着潋滟的眸子,“还有你,以后还有那么长的路,你一个人太孤单了。”
“佛儿!”杜恪辰不让她提,她偏是要提,他心中本就没底,被她这般如交代后事的一通说道,他的心里也不好受,烦乱得很。
“我记得你说过,你定会比我晚死,这样我才不会经历失去你的痛苦,而你堂堂七尺男儿,理应多承担一些。我若是先走了,你也算是兑现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