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阿娜尔被那双戾气满溢的眸子盯得发慌,贴着墙角往一边挪腾。
“父皇答应你什么?”
阿娜尔一抬下巴:“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吼完就一缩脖子,踮着脚往南面的八宝琉璃屏风后头躲。
回过头,发现江沉月还站在原地,只是侧过头,目光跟着她走。
阿娜尔扒在屏风后头,探出脑袋偷偷瞧。
九殿下缓缓转过身,迈开长腿跟上前,吓得阿娜尔松开手,被逼得步步后退:“你不许凶我!”
两人隔着三步的距离,在狭窄的屏风后燃起战火——
“你究竟为何对孤纠缠不放?”
“我喜欢你啊!”
“你有毛病?”
“你才有毛病!我这么好的姑娘你都不肯娶!”
“五哥肯娶。”
“别总跟我提他,他怎么能跟你比!”
那双淡金色眸子不耐的微微敛起:“怎么不能比?”
阿娜尔猫似得琥珀色眸子瞪得滚圆,气势汹汹的得意道:“你打败了我手下最精锐的护卫队!”
这都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打败了就得娶妻?那不是比武招亲么?
阿娜尔要是事先说明,那几个废物勇士是来替她比武招亲的,九殿下怎么着也不可能还手,铁定得快马加鞭逃去给五皇子递口信。
结果人打完了,西疆疯公主就这么一下子砸手里了,甩都甩不掉。
这实在有失比武招亲公正公开的原则,等同于给江沉月下套。
难怪那几个勇士身手那么面,九殿下一抬胳膊就倒了一地,都逢场作戏呢吧这?
“这是你单方面决意,动手前孤没有作任何承诺,算不上理由。”
“那又怎么样!”阿娜尔故作神秘的扬起嘴角:“反正你会娶我的,不必多说,回去吧,陛下都快驾到了。”
九殿下逼近一步,发出最后的警告:“你听好了,哪怕父皇当真应允了你,孤也绝不会接受,你最好不要在宴上自取其辱。”
阿娜尔嬉笑道:“陛下答应,你还敢不答应?”
九殿下面色严肃:“你说我敢不敢?”
阿娜尔扬起的嘴角一僵,心尖像被人狠狠一拧。
她就这么讨厌我吗?
转过身,强忍住眼泪溢出,迈步绕过屏风奔出去。
心里努力安抚自己:过了今晚,你就是本公主的人!
回到漱玉阁之时,皇帝皇后已经落了座。
见阿娜尔和江沉月一前一后走进门,躬身为来迟请罪,祁佑帝不怒反笑,慈爱的招呼二人一同落座。
宴席期间,阿娜尔闹脾气似得低头嘟着嘴。
皇上则一直在同西疆王叙话,气氛像是家宴小聚般温和惬意。
时至亥时一刻,余光发觉阿娜尔用胳膊挤了挤西疆王,江沉月立刻警觉的抬起头,侧看向父皇。
紧接着,西疆王便若无其事的端起酒盏,略带三分醉意,起身走至西面的三位皇爵案几前。
九殿下立即跟随两个哥哥站起身,端起酒杯。
西疆王摇头晃脑的对着大夏皇爵逐个夸赞过去,等到了九殿下面前,却故作狐疑的瞧了瞧她杯中的水,立即借着酒意朗声道:“珞亲王杯中所盛可不似好酒,不如尝尝本王自家乡带来的奶酒——”
江沉月闻言心中一紧,面上无甚起伏,余光看向御案之后,就见父皇正一脸专注的看着自己。
是父皇亲自下的局?
江沉月心中疑惑,这场宴席似乎根本没有打算提及婚事,那么,就只是为了召自己进宫灌下这杯酒?
西疆王迅速让侍婢给九殿下换了一杯烈酒,满面热情的邀敬。
另一头的阿娜尔面色略显紧张,斜着一双琥珀色眸子,直勾勾盯着九殿下那头——
见江沉月稍推拒了几回,便无可奈何的仰头一口灌下。
阿娜尔紧张的绷紧身体。
不多时,九殿下面上便显出一丝茫然的熏醉之意,摇摇晃晃的坐回座椅,一手支着额头。
“哈哈哈哈……”西疆王大笑一阵:“珞亲王的酒量果真是需要勤练!”
待到西疆王回到坐席,抬头一对眼色,祁佑帝随即对众人说了几句散宴词,便吩咐宫女,将九皇女送至重华宫,在后宫歇息一晚。
散宴之后,阿娜尔迫不及待跟着西疆王回了寝殿,换上一身宽袖长衫的中原服装,带着贴身侍婢,顶着夜色,钻进了重华宫门。
守在门口的太监迅速将她领进里殿,一打帘子进入卧房,对她指了指屏风后的床榻,眯缝起三角眼,讨好的笑道:“殿下正迷糊着呢,公主请便——”
阿娜尔红着脸将他挥退下去,紧张的拉着贴身婢女,蹑手蹑脚的绕过屏风——
江沉月正安静的侧躺在榻上。
八角宫灯的光晕隐隐照亮那张白玉般的面庞,长长的睫毛安静的覆在下眼睑之上,蕴着淡淡的金色流光,一头微泛金芒的长发松散在枕上,又几缕逶迤垂至榻旁,柔顺的打了个转儿,纠结在一起。
看得人心中情思缠绵,柔肠百转。
阿娜尔吞咽了一口,缠着嗓子低声问婢女:“我就这么强上吗?九殿下醒后会不会恨我?”
侍女立即安慰道:“主子别担心,大夏的律法只问君贵是否自愿,旁的不管。
一旦您身上有了标记,只要您是自愿的,皇爵就必须允婚,九殿下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阿娜尔摸了摸自己滚烫的小脸,赧然问她:“以前有过其他君贵强上爵贵的先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