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园的秦夫子派人来跟老夫人请示,说陛下的万寿节,她打算带着六小姐进宫贺寿,想问问会不会和侯府这边冲突。”
打听来消息的喜鹊回着话,目光惴惴的打量了一眼陆晴。
果然,陆晴原本欢喜着的表情瞬间耷拉了下来。
“你气什么?六丫头才多大点儿?十岁出头,又是庶女,那些勋贵家的夫人是不会看上她的,大抵也都是些品级低的文官,想要靠着侯爷,抑或是武将家想和侯爷攀上关系,所以,就是有人早早儿的相中了六丫头,那门第也绝对高不到哪儿去。”
华姨娘宽慰着陆晴。
回头扫了一眼梳妆台上的镜子,陆晴不自禁的挺直了腰背:论相貌论才情,现如今的陆樱比她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她拿什么跟自己比?
一瞬间,陆晴又恢复成了外人面前那温柔大方的模样。
“对,就该这样才是……”
华姨娘喜滋滋的说着,抬眼吩咐喜鹊去自己的小库房里,把白日里准备好的上好的衣裙拿来给陆晴试。
新衣裳新首饰就在眼前,陆晴整个人都被吸引住了,只想着那日进宫怎么让人眼前一亮,让那些夫人们注意到自己,陆樱倒是被抛在了脑后。
陆樱要跟随着秦夫子进宫贺寿的消息,昌平郡主很快就知道了。
沉了脸色,手里的茶碗抬起又放下,昌平郡主深吸了几口气,忿忿的咒道:“怎么到哪儿都是她?她到底哪儿好,一个两个的都向着她。”
若不是有元显帝那层关系在,莫说秦夫子,便是一个墨园,昌平郡主也有能力痴缠着母亲和外祖母把它封了的,到时候,看陆樱还怎么猖狂。
可如今,陆樱不知怎么的入了秦夫子的眼,先是在中秋诗会上露了脸,现如今,连给元显帝贺寿的资格都有了,这让昌平郡主怎能不气?
“去,打听打听……”
本想让人去打听打听陆樱准备的寿礼是什么,昌平郡主话说了一半倏地停住了。
进宫贺寿的人那么多,皇帝舅舅哪有空让那些人将寿礼一一呈上来相看?是她高估陆樱了。
既如此,那自己该好好利用利用才是。
既能让陆樱出了丑,还能让自己在人前大放光彩,那才是真真儿的一举两得。
如是想着,昌平郡主的心情渐渐沉静下来。
一转眼,便到了十一月二十九。
伴读和墨园的课程停课一日,可是众人这一日起的比往日还要早,试衣服的试衣服,戴首饰的戴首饰,在镜子面前折腾了好些时辰。
再到寿安堂汇合时,看着陆樱一袭鹅黄色带花瓣图案的袄裙,外面披着一件普通至极的纯白色的狐裘,中规中矩,陆晴心内暗自满意。
今日的她,穿了水红色遍地撒花连理枝的袄裙,外面是牙色镶金丝飞凤纹的大毛斗篷,袄裙衣领上的狐狸毛在微风中轻轻拂动,衬得她一张脸粉\/嫩白皙。
妆容精致,便连口脂,也是宫中秘制了流通到宫外的,不论吃用了什么东西都不会掉了颜色。
总之,陆晴觉得,今日的自己通身上下挑不出一丁点儿毛病,简直完美的无懈可击。
等到内宫门处下了车,遇上别家府里那些小姐,陆晴就更得意了,那股子攀比胜利的喜意顺着眼睛流淌出来,让人想要忽略都不能。
陆老夫人瞧见,不由沉了脸色,“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陆老夫人是想让陆晴记得自己女儿家温柔内敛的本分,却不料,陆晴却以为祖母提醒她记得自己庶出的身份,顿时,又是羞臊又是委屈,一双眼睛更显水润。
迎面遇上马车里下来的一位贵夫人,跟陆老夫人行礼问了安后,一双眼睛便从陆晴身上滑过,颇有些惊艳过后的思量。
陆晴注意到,心中一跳,不动声色的上前行礼,“见过广安伯夫人。”
广安伯夫人柳氏温柔的点了点头,转而跟陆老夫人说着话,一起朝凤仪宫走去。
就因为那一眼,陆晴整个人都沉静在激动的雀跃中,耳边甚至能听到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跃声。
广安伯府算是上京城里的老牌勋贵了,家中有三子,嫡出的那位,也就是广安伯世子排行第二,肯定不是自己能够肖想的。
而另外庶出的那两位,庶长子在飞骑营担着要职,年纪轻轻已是正五品的官,可谓前途无限。
另外一位,今年才十四,谈婚论嫁还早了些。
那么,广安伯夫人是觉得,自己可以匹配她那个庶长子?
听说,广安伯世子自幼娇生惯养,身子骨不大好,这么一来,庶长子太过出众,广安伯夫人定然不会给他挑个名门嫡女,怎么也要压他一头的。
陵山候府与广安伯府门当户对,父亲是朝中重臣,自己却是庶女,这样一来,与广安伯府那位庶长子也算是匹配了,重要的是,自己是庶女,嫁过去,广安伯夫人肯定觉得能拿捏得住自己。
漫长的一段路,陆晴已经在心里将利弊分析了好几遍,只恨刚才祖母没和广安伯夫人多说几句话,这样广安伯夫人就可以多注意自己一会儿了。
凤仪宫里,陆晴看到了今日进宫贺寿的每一位贵门小姐。
自己虽不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可也在中上,而低眉敛目坐在秦夫子身边的陆樱,像是枝头一朵不起眼的小花,很容易便被人忽略掉。
这样,倒是一个很好的陪衬呢。
陆晴忽的高兴起来,想着一会儿怎么也要跟陆樱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