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你外祖母和舅舅舅母疼你,自小将你当公主一般宠着,这才有了这次的凤台选婿,可你怎能这样恣意妄为?”
昌平郡主那句“退下吧”,让睿敏长公主的心里当即便是一下重击,她知道定是哪里出错了,否则一向对她唯命是从的女儿不会这样胆大妄为的擅作主张。
趁着休息的间歇,睿敏长公主当着陆太后等人的面训起了昌平郡主。
陆太后倒是一直笑呵呵的,“无碍,一回没选中,二选就是了。”
选婿怎能马虎?一见钟情这样的戏码,戏文里才有,还是慎重些的好。
陆太后冲昌平郡主招了招手,“来哀家这儿坐,咱们祖孙俩说说悄悄话……”
此时此刻,睿敏长公主多么希望昌平郡主羞红着脸说她是太紧张了,只可惜,她想错了。
昌平郡主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好半晌都没吭声。
既不说自己错了,也不说一轮下来为什么没选中人,就那么直挺挺的跪着不说话。
陆太后的笑容,渐渐的淡了下来,犹疑的目光从昌平郡主和睿敏长公主身上滑过。
睿敏长公主有种事情要失控了的感觉。
“母后,早起的时候昌平便有些不舒服,这殿内又不有些闷,许是她又不舒服了,要不,女儿带她出去走走透口气?”
睿敏长公主笑着去问陆太后。
“是啊,昌平郡主的脸色似是不大好呢,不知道是不是闷到了……”
一直注意着昌平郡主的沈如妃似是看出了些门道,虽是帮腔,却不难听出里面的落井下石。
“女儿家选婿,心里定然紧张的什么似的。再说这可是关乎一辈子幸福的大事儿呢,自然要慎之又慎,当初九公主凤台选婿,也是二选之后才定下来的。不然,郡主先歇息片刻,让十二公主先选也是一样的。”
沈如妃笑靥如花。
一样?怎么能一样?那穆少澄可只有一个。
睿敏长公主眸色不善的扫了沈如妃一眼,不料,对方全然不似从前的畏惧,反而大大方方的笑了笑。
是了,为母则强,十二公主先选,若是选了穆少澄,自此以后可就扬眉吐气了。
平时再小心翼翼的人,到了这会儿还不争上一争,还是一味的退缩,倒真要叫人打从心底里瞧不起了。
如是想着,睿敏长公主隐含告诫的问昌平郡主,“娇娇,你可舒服些了?”
昌平郡主依旧不做声。
陆太后再迟钝,这会儿也觉出不对劲了,“昌平,扶哀家出去透口气。”
这回,昌平郡主倒是没迟疑,缓缓起身上前搀起陆太后,两人步履悠闲的出了门。
珠帘落下,叮叮咚咚的声音好听极了。
睿敏长公主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只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可心里却一片冰凉。
抬眼去看,裴皇后垂着嘴角在喝茶,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正对面的沈如妃却明显喜滋滋的。
缩在袖笼里的手微微一紧,纤长的指甲便扎在了肉里,睿敏长公主再探头去瞧,已经瞧不见那两人的身影了。
一炷香的功夫,陆太后和昌平郡主回来了。
没了方才的沉默,昌平郡主似是有些心事放下的松快,眼角眉梢透着淡淡的喜悦。
不等睿敏长公主再说什么,陆太后已开了口,是那门外候着的内侍说的,“传哀家的话下去,郡主二选。”
二选!
睿敏长公主心里一声巨响。
抬头去看,昌平郡主却已经起身走到屏风外坐了下来,自始至终都没看自己。
是心虚,还是害怕?
睿敏长公主已经全然顾不得去想了,她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屏风外那个模糊的影子。
将方才的顺序颠倒了过来,第一个出现的,便是穆少澄。
如方才一般,依旧是无趣的问答。
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只听内侍一句“下一位”,睿敏长公主紧握在一起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她怎么敢,怎么敢?
那种被亲人背叛算计的羞辱感大过于心里的愤怒,睿敏长公主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沈如妃意外的笑容便显得格外刺眼。
很快的功夫,睿敏长公主便调整过来了。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看起来似是无法挽回了,那么,便这样吧,只要女儿喜欢,便由着她吧,终归,是她一辈子的幸福。
终于想通,睿敏长公主长呼了口气,复又抬起头朝外看去。
可当一身白衣的欧阳文出现时,睿敏长公主又有些着急起来:不要是他,千万不要是他!随便其他哪个人都可以,只要不是他!
要说欧阳文,论年龄论长相,在这一次参加选婿的人选里,都算是中上之资,况且他的父亲欧阳明是荆南布政使,就身份而言,实在是很不错的了。
可欧阳文并不是从春闱的两榜进士里选出来的,等她知晓有这么个人的时候,参选的名单都已经递上去了。
想着那欧阳文怎么也不可能和昌平有牵连,她便松懈了一下,不像其他人选那样仔细琢磨了一番。
所以这个欧阳文到底品性如何,身边有没有伺候过的通房,她一概不知。
可是,再想到方才欧阳文出现时那稍显出色的表现,睿敏长公主心里有些没底。
一颗心像拉紧的琴弦一般绷着,就听得昌平郡主问他,“你方才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很好听。”
“谢郡主夸奖,这是荆南的一首小曲儿,鸾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