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仪宫再出来,薛氏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上了马车,薛氏低声斥道:“那个蠢货,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竟然还喜不自禁的提出那许多要求,将来……”
频频摇头,薛氏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陆樱说,“真希望,侯府别被她给拖累了。”
在御花园里干呕了一通,陆晴便不舒服的回了凤仪宫,为了表示自己的贤良,太子妃禀明了裴皇后后,宣了太医。
然后,有人惊有人喜,陆晴有孕了。
裴皇后是高兴的,因为太子妃嫁进东宫三载却至今未孕,她心里焦的什么似的。
而现如今陆晴有孕,东宫子嗣有望,更加能够将陵山候府与东宫联系的紧密些,她乐见其成。
太子妃和薛氏,则属于不高兴的那一类。
太子妃的不虞显而易见,没有哪个正头夫人会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妾侍先自己有孕,生下庶长子。
而宫里这样的地方,可就不是庶长子这么简单的事了。
倘若她迟迟没生出皇子,那么将来的将来,储位是谁的就更加说不准了。
至于薛氏,自然是因为陆晴的愚蠢,进了东宫还不知道收敛些。
倘若稍微有些脑子,绝不会在太子妃有孕之前怀孕,更何况,方才裴皇后一喜之下问她可有什么缺的,陆晴竟然含羞带怯的开了口。
对薛氏告诫的目光视若无睹,陆晴说,她现今住的那座殿里有些阴冷,以及近日的膳食不太合口,另外,很是思念家人。
前两者还好说,毕竟怀了孕的人比较娇贵,可最后一条,若不是面前有这许多人,薛氏恐怕要问上一句,你所说的家人,指的是谁?
好在裴皇后没有追问,否则,真让陆晴说出华姨娘来,陵山候府的脸面,可就都要被陆晴给丢尽了。
“母亲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反而不值当……”
已然能够想象此刻的陆晴有多趾高气扬,陆樱挽着薛氏的胳膊轻声劝着,笑了笑道:“四姐也是压抑的太久了,所以,得了这样的机会,自然要扳回本来。”
“哎,当日……”
想说当日就不该送她进宫,可毕竟那人是太子,若是陵山候府快刀斩乱麻的将陆晴嫁给了旁人,反而招了太子的忌讳。
薛氏连叹了好几口气。
一旁,陆樱出着主意道:“现如今,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与其担心未来会发生的不可知,倒不如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陆樱的话提醒了薛氏,薛氏当即就深思起来。
回了侯府见了陆老夫人,知晓陆晴有孕的事,陆老夫人相对倒乐观些,“太子妃三年不孕,便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子进了东宫,难不成还要这么一直等下去?四丫头既然已经有了身子,那咱们就当成是一桩喜事好好热闹热闹就是了,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还是母亲想的明澈。”
薛氏应着,犹疑着问陆老夫人,“要不要经内务府的手,送个稳妥的嬷嬷到晴丫头身边去?”
有个稳重的人在身边提点着,免得陆晴因为有了身孕就轻狂的没了形状。
陆老夫人点点头,“回头跟侯爷说一声,他会安排。”
说着,薛氏又将陆晴的那三个要求,满脸无奈的跟陆老夫人说了一遍。
果然,听到陆晴说思念家人,陆老夫人的面色也有些不好了。
“果然是长大了,翅膀硬了,知道借力打力了。不过你放心,宫里那些主子,可没一个糊涂的,四丫头的心思,皇后娘娘就是明白也会装不明白,她怎么允许东宫有这么不懂礼数的侧妃,坏了太子的名声?”
冷笑一声,陆老夫人道:“且看着吧,太子妃会‘好生照料’四丫头的。”
东宫内,大小宫婢们脚步忙乱的将陆晴寝宫里的东西,尽数迁到了后殿的馨兰殿。
就这个殿名,还是陆晴求了太子的,说她在家中的闺阁名叫馨兰水榭,住在馨兰殿,就如同回了家一般亲切。
太子面上一闪而过的不喜,终还是依了她,让内务府重新做了匾额送了过来。
馨兰殿内一切布置妥当后,各宫的赏赐纷至沓来。
看着殿内大大小小的那些锦盒,陆晴笑的眼睛都弯了。
她就知道,离了侯府,她的好运才刚刚开始。
“太子妃说,侧妃如今有身孕,不便出门,所以,她已经差人往各处去谢赏了,嘱咐侧妃在馨兰殿好生将养。”
来传话的宫婢恭敬的说完,见陆晴再无吩咐,转身走了。
陆晴抿嘴笑着,转身进了内殿,斜倚在了靠窗的美人榻上。
夏双上前,将冲泡好的红枣桂圆茶放在陆晴手边,低声说道:“侧妃往后再不能在太子殿下面前说那样的话了。进了东宫,侧妃就是东宫的人,东宫才是您的家,您那样说,太子殿下会不高兴的。”
回想了一下,这才觉出不妥,陆晴面上露出了几丝懊恼,好半晌,挥了挥手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过,殿下定然不会注意到的,往后我留意些就是了。”
馨兰殿比之前的寝殿要宽敞明亮的多,起身来回走动着,打量了好几遍,陆晴心里满意极了。
可是再想到每日去正殿给太子妃请安,要走的路也长了许多,陆晴便有些忐忑,回头问夏双,“都说前三个月最要紧不得,你说,我要不要跟太子妃回禀一声,以后,每三日,不,每五日过去请一次安,等到胎坐稳了再每日请安?”
夏双不赞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