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以文听了话，头也没抬地道:“照眼下的发展速度，谁能看到五年以后的形势，既然已经觉得这个方案不错，那就立时用起来，对公司也有好处。”
“可……”蓝玥拿着方案，一脸地为难:“董事长，这个东西要让夫人点头可不容易。而且……总之是难办呐！”
柏以文调整了下坐姿，用力地往座椅的靠背靠了下，问他:“当时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不轻松。难不成再放个十年八年，就能一拿出去就立马行的通的？”
蓝玥道:“话虽然不错，可眼下还愿意跟着夫人的人，年纪都不小了，有些就这一两年就能到退休的岁数。等他们退下去，位置就得空出来，新换上的都是咱们的人，兵不血刃地就把权利收回来了，何必要现在就急急行事，平生波澜？”
“我原本觉得这个想法还不错，”柏以文转着笔，先是肯定了蓝玥的意见，忽而话风一转，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可我现在才发现，有些人是等不服的。譬如你觉得他要退休，他却是想巴着靠山再干个十年八年，如果能培养出个嫡系邀功就更好。如此一来，别说什么时候等到他们退出江湖，万一真给他们瞎猫撞上死耗子，岂不是还要把一地的烂摊子留给我儿子去？”
蓝玥一时间便接不上话了。
柏以文说得没错，那些个老头子，目前为止的确没有一个有暂退江湖的念头。甚至于有李欣虹撑腰，一个个地都表示要坚持找到能接班的有为青年为止。
殊不知他们手下的副将，都出自柏以文一手栽培，假以时日绝不逊色于这帮老头子的。
偏偏，这些年轻人都被刻意地忽略掉了，或者说老头子们想找的继承人能力还在第二位，最要紧的是“忠心”。
如此一来，他们当初一厢情愿地计划出的平稳过渡就成了一纸空谈，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些非常手段才能实现预期目标。
这些，蓝玥都明白，他作为秘书，在类似的问题上原本甚至都不该有自己的主意，照做就好。
可如此大的人事变动对如今结构稳固的宇天集团来说已非易事，加之跟美国的合同刚刚签订，起码乐购网的重心要向海外市场投放更多注意力。
两头事情都多，相比而言美国这边的市场开拓更为重要。就算人事变动是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也分个轻重缓急为好。
为着这个，蓝玥才逾矩多嘴，甚至还就着此事与自家老板多争了几句。
不过，以目前看来，他这争也是白费力气，柏以文摆明了不能放下这事，最多再算上美国市场，两手一起抓！
“是，我先下去照计划安排。”蓝玥应道。
董事长心意已决，他眼下能做的唯有听令，然后按着计划书上的安排，一条一条的准备好，确保计划到期能够顺利。
饶是如此，蓝玥心中也是颇多担忧，迈出门去的脚步都比平日沉重不少，柏以文自是听得出来，便在他的手握上房门扶手时叫住他。
“当年为了稳住新成立的宇天，我裁撤了大部分的老人，也留下了另外一批当时愿意站在我这边帮我的。”
蓝玥转过头来，心悦诚服地道:“董事长行事从不鲁莽，但凡了解您，也有认真看过当年企划的人都会愿意相信您的。后来，原本中立的一波人不也是决定站在您这边的吗？”
“嗯，”柏以文点点头，“我那时候其实还有些高兴，我最亲的人愿意在关键的时刻帮助我，扶我一把，省了我不少功夫，在这之后的一些计划也因为他们的支持进行的比较顺利。”
蓝玥已经猜到柏以文大概要说什么了，因为他就是差不多那个时间进入宇天集团，经历了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思及此，他不觉舔了下嘴唇，心脏紧紧地揪成一团，却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开始期待手中那一份计划完成后的景象。
为了不太过沉迷于此，他努力地继续跟柏以文对话。
“对，那个时候，大家的确是一条心。”
“我当初也的确是太年轻，忘了爸爸教我的。你把手伸出去给人扶着，也是给了他将来掣肘你时更方便的机会，想做的越多，被束缚住双手的感觉会越明显。”
蓝玥沉默了，良久才道:“我明白。”
“所以！”柏以文沉声地坚定道:“哪怕是折断那只手，等着再长一只新的出来，我也要必须完成这件事情，彻底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下！以后我不会再被勉强做什么。任何人，任何事，统统没有机会，甚至连想都不可以！”
“好！我明白了！”
蓝玥再一次应声，却是多了上回不曾出现的坚定。
蓝玥很清楚，诱发柏以文生出这般想法来的导火索是什么，原本的确觉得他是冲动多于理智。
但现在来看，如果终究要流血，倒不如让伤口来的更早一些，趁着他们还年轻，愈合力更好。
其实，公司高层的更新换代，于蓝玥这般称得上是年轻人的人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这代表了他们有了上位的机会，能真正站上能发声的舞台说话，用自己的力量影响宇天集团的运行和前进。
柏以文笑道:“想明白了就去吧，接下来可是一场硬战。”
蓝玥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身推门离开。
门打开的一瞬，外头漏出的光晕如宇天集团光辉璀璨的未来一般，蓝玥虽被耀花了眼，却依旧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舍不得移开一丝一毫。
第二天，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