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侃没有看见刘娥,已经发现上了当,便不再恋战。赵元僖因为张缡受了重伤,她的父亲也死了,亦无心再作纠缠,双方遂停止了打斗,各自回府。
张旻那一剑偏离了要害,扎的也不够深,张缡并没有生命危险,休养了二十来天,就在西佛寺招魂埋葬她的父母,虽然僭越礼制,但是赵元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只要她心里能好受些,也便由着她折腾。
赵元僖对张缡的感情很复杂,虽然他不爱她,但是却对她既愧疚又怜悯,便只好用物质来补偿她,隔三差五就给她送去一些珠宝首饰以及各种新奇好玩的东西,张缡都心满意足地收下,不让他看出来自己有丝毫不满。
这天晚上,赵元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金丝鸟笼,又给她送过来一只漂亮的鹦鹉。
“缡儿,瞧我为你带来了什么?……这个鹦鹉可聪明了,会背诵诗词呢。”赵元僖说完,便对着鹦鹉弯弯唇角,笑眯眯地说道:“春晓。”
那只鹦鹉听到他说“春晓”,马上就知道接下来是轮到自己表演的时候了,便张开它的鸟嘴,有板有眼地背了起来:“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张缡正躺在床上,高兴地坐起来,说道:“呵呵……真是太可爱了!”
她伸出一只手接过鸟笼子,提着笼子仔细看了一会儿鹦鹉,见它的羽毛鲜艳亮丽,很是喜欢。
鹦鹉也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她,她更觉得好玩,便抬起头来问赵元僖:“它都会背谁的诗词啊?”
赵元僖目光烁烁地说道:“李白、杜甫、李商隐的,它都会背呢。”
“是么?”张缡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她好奇地看着鹦鹉,饶有兴致地冲着它说了一句:“秋风词。”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鹦鹉背诵完毕,得意洋洋地看着张缡,张缡则别有深意地看了赵元僖一眼,眸光含蓄幽怨,仿佛在向他诉说着自己的心声。
赵元僖握住了她另外一只手,温柔地说道:“好好休息吧,什么也别想,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嗯?”
张缡“嗯”了一声,赵元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说:“快躺下吧,把鸟笼给我,我给你挂起来。”
“嗯?我还想再看一会儿,我给它取个名字好不好?”张缡见赵元僖伸手要拿鸟笼,生怕他挂完鸟笼马上就走了,把鸟笼往后一闪,不肯把鸟笼交给他,
赵元僖见她这样,便收回手来,笑道:“好啊,你想让它叫什么?”
张缡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就让它叫‘相思’吧。”
“好,只要你开心,喜欢叫它什么就叫什么吧。”赵元僖看见她的眼睛妩媚明亮隐约有某种渴望,心里不禁突地一跳,急忙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张缡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傻傻地发了一会儿愣,待他出了门口,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她便把鸟笼子用力摔到了地上,吓的鹦鹉扑棱棱地展动着翅膀发出一声惊叫,一双小眼睛里充满惊恐。
在它的眼睛里,大概是这个新主人不喜欢它。它深刻地反思着,难道是刚才背诗背错了么?
……
月亮高悬,繁星满天。
赵元僖抱着一张琴兴冲冲地进了瑶华阁。
瑶华阁里传出试琴声,接着是刘娥惊喜的话语:“果然不错,雷公琴真是名不虚传!”
赵元僖笑道:“那是!蜀中雷氏制琴冠绝古今,雷威当年制作出九霄环佩和大圣遗音,世人便以为是仙品,想不到他的后人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为我们制作的这一对长相守,更是神物!”
刘娥纳闷道:“一对?长相守?”
赵元僖的明眸纯净澄澈闪耀着动人的光华,温柔说道:“我让他制作了两张琴,都叫‘长相守’……我们不要长相思,也不要长相忆,只要长相守。”
刘娥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用一双手指缓缓地拂过琴弦,随着琴声转开话题:“传说雷公琴选材精良,五百年有正音……不知道五百年之后是个什么样子呢?也许又会是另外一个新天地吧?”
赵元僖知道她是故意转开话题,便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弹奏,想逼迫着她面对自己。
“五百年之后是什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珍惜现在的时光……姮儿,我们好好相处吧,不要让人生留下遗憾,好么?”
刘娥用力抽出手来,笑着问他:“你想听什么?我给你弹。”
赵元僖则道:“你想弹什么?我和你一起弹。”
他来到刘娥身后,将她圈在怀中,两只大手抚上她的小手,想和她一起弹奏。
刘娥想甩开他的手,甩了几甩却是没有甩开,便有些生气,道:“我不想弹了,你放开我。”
赵元僖道:“你不想弹我想弹,来,和我一起弹《春江花月夜》。”说完径自拿了她的手弹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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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缡在屋子里听到琴声,知道是赵元僖弹奏的,他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弹奏《春江花月夜》,但是今晚又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恍惚中,她竟然能想象出赵元僖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