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把丁谓丢给王曾和冯拯等人,王曾和鲁宗道之流早就已经对丁谓恨的咬牙切齿,冯拯等人也一直对丁谓意见满满,现在丁谓落在他们的手里,自然没有好果子吃。
冯拯提起笔来看了看王曾,又看了看鲁宗道,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们可还记得鹤相是怎么贬寇准的么?”
“鹤相”是众人私底下给丁谓取的绰号,因他当年在先帝赵恒身边的时候,无论看到喜鹊还是乌鸦,都会煞有介事地说是仙鹤,以图吉庆,用以媚上邀**,众人无不讥讽。
众人明知道冯拯还要接着往下说,便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果然又听见他继续说道:“鹤相当时特意对我说,‘欲与窜崖,又再涉鲸波如何’,他想让寇准和当年的卢多逊一样,想把他直接贬到崖州。”
“相公的意思是……”王曾的眼眸中不禁蓦地一喜,脸上不知不觉多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今暂出‘周公’涉鲸波一巡,如何?”冯拯的脸上也笑意淡淡,他说完挥毫而就,两个大字立刻换得周围一片赞叹声,众人都忍不住异口同声地念道:“崖州!”
此举大快人心,奸臣倒台,众人无不欣喜。
冯拯又让宋绶写丁谓的贬官制。当初丁谓让宋绶给寇准和李迪写贬官制,宋绶心里不好受,贬词斟酌许久,写完之后丁谓嫌责词太轻,自己夺过笔去改了重词,并说道:“春秋无将,汉法不道,皆证事也。”
现在又轮到他给丁谓写贬官制了,他当即挥毫泼墨,草词中有“无将之戒,旧典甚明;不道之辜,常刑罔赦。”之语,朝论为之大快。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这句话此时用在丁谓的身上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崖州比雷州还远,刘娥下令再贬丁谓的时候,离着丁谓贬寇准还不到半年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五个月,报复之速让人们不禁感叹起来,皆言天道不可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任他多么嚣张奸诈,也立刻就会从天堂跌入地狱。
丁谓再贬为崖州司户参军,诸子并勒停。其中,他的儿子丁又因为与刘德妙通奸,被除名,配隶复州。
禁卫军去丁府抄家的时候,从丁谓家里查出来不可胜数的金银珠宝,都是四方贿赂的脏物,刘娥又下令顺藤摸瓜,清查到底,查出来若干贪官,都是丁谓的同党,于是,其弟丁诵等人全部都被降黜,仍以罪状布告中外。
丁谓踏着寇准走过的足迹往南方走去,他一倒台,无数人跟着胆战心惊,在他独揽大权的这段日子里,不管心里愿意不愿意,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的与他有联系,而他们所写的书信文件此刻都在丁府里,只要刘娥一声令下,这些人马上就会变成丁谓的同党,被一网打尽。
正在众人惶恐不安的时候,刘娥却下了一道诏书:中外臣僚有曾经与丁谓往来者,一切不问。
刘娥派遣侍御史方谨言去丁谓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所有士大夫的书信全部都拿了出来,这些书信多数都是向丁谓请求关通的,刘娥接过书信来并未多看一眼,而是对旁边的人说道:“拿火来。”
罗崇勋赶紧上前一步,拿出火折子来,用力吹了一下,瞬间燃起了火焰。
不一会儿,这些令人胆颤心惊的罪证便都被付之一炬,在燃烧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刘娥此举立刻赢得了众人的尊敬和好感,以前那些老爱跟她做对的人,不由得也对她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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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学士承旨利瓦伊上大行皇帝谥曰文明章圣元孝,庙号为“真宗”。
宋使薛贻廓来到大契丹,向耶律隆绪通报赵恒驾崩、赵祯即位的消息。后来,宋使薛田又将宋真宗赵恒的遗物送到大契丹。
耶律隆绪得知宋真宗驾崩,亲自致奠,召集蕃汉所有大臣为赵恒举哀号恸。
他对自己的宰相德懋说道:“我们与南朝约为兄弟,如今已经二十年了,忽报真宗登遐,朕虽然比他小两岁,但是亦不知道余生几何!”
耶律隆绪说完,因复大恸,又忧心忡忡地说道:“朕听说大宋的皇帝年龄还太小,恐怕他并不知道当年南北通好的始末,如果被臣下所间,奈何?”
薛贻廓向耶律隆绪说明了宋廷的友好之意,他听后不禁大喜,知道刘娥已经成为了大宋皇朝的皇太后,自己现在给她写信对她的声誉会有影响,便对他的皇后萧菩萨哥说道:“你可致书大宋皇太后,也让你能名传中国。”
萧菩萨哥点头应允,耶律隆绪又下令在范阳悯忠寺为赵恒设置灵堂,建百日道场。并且还下令全国,凡是犯真宗讳的人名和地名全部要更换,不许任何人名和地名带“恒”字。
耶律隆绪又派遣殿前都点检崇义节度使耶律三隐、翰林学士工部侍郎知制诰马贻谋来祭奠,右金吾卫上将军耶律宁、引进使姚居信来吊慰,左金吾卫上将军萧日新、利州观察使冯延休吊慰皇太后。
大契丹使者入奠大行神御于滋福殿,既而又进慰书于东厢,复诣承明殿进萧氏书信。
契丹使臣们吊唁完之后,想要回程的时候,又辞大行于滋福殿,退诣崇德殿。
合门使宣大行皇帝赵恒的遗旨,对他们说道:“两朝欢好,务以息民,继及子孙。”
萧日新和冯延休在来大宋之前,耶律隆绪特别叮嘱他们,一定要亲眼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