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男人跟前,仔仔踮起脚,扯了一下他的袖口:
“爹地,妈咪怎么还没回家,是不是出事了。”
他低下头,正对上小包子一双乌黑雪亮的大眼睛。
依仔仔的聪明和敏感,一定已经猜出些什么。
他弯下腰,单臂将仔仔抱起来,沉默。
仔仔看着爹地的脸色,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更加急,却死死掐住睡衣:
“爹地,我乖,我听话,你要妈咪回来好不好。”
他眼神一冽,仿若火星一跳继而熄下去,下定了决心,揉了揉小包子的脑袋:
“放心,爹地一定会让妈咪平安无事地回来。”
*
云岭市警察局,拘留所。
已经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
时间就这么漫无尽头地流逝着。
硬板床上,一袭娇小的身躯弯着腰,纤细的双臂抱住膝,埋着头,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这几天下来,嘉意心中的信念和坚持仿佛一点点坍塌,越来越有种说不出的慌乱。
虽然不见天日,但从拘留所看守警员的聊天中,她偶尔听到几句关于外界的事。
小洛的爹地鲍里斯来了华夏,一边为女儿安排身后事,一边让随行律师对自己提出了指控,并且向警局说明了她的“杀人”动机。
与此同时,鲍里斯还在云岭开了好几场记者会,严厉控诉爱女遇害的事。
明显就是在挑起媒体和公众的关注度,继续给这个案子施加压力。
记者现在成天围在帝盛别墅区外或者围堵在市政厅大楼外,追着采访霍振旸关于霍家少奶奶谋杀的事情。
霍氏集团旗下股票下跌惨重。
报纸新闻网站上,媒体和民众对这个案子的评判大肆横飞……
他的形象应该也被自己牵连到大跌了吧?
嘉意纤指一蜷,攥紧了手心。
自从那晚他亲自来了拘留所见过自己一次后,再也没来了。
不仅是他,甚至没派霍家的人来过……
一开始,她还安慰自己,这个时候,他应该忙得焦头烂额。
一边要帮自己处理案子的事,一边还要应付外界的流言蜚语,每次出门估计都会有一堆记者跟在后面。
根本不方便过来。
慢慢的,心思像是罩上了尘埃,一天比一天黯然。
全天24小时漆黑和冰冷的小牢房,消磨着她的意志……
让她快要撑不下去。
哝哝鼻子,她抱紧了双臂,打消乱七八糟的念头。
这种时候,她不要做他的绊脚石。
嗯!
他正在外面奔波,她要坚强一点,不能让他看扁,更不能拖他的后腿。
勉强打起精神,让唇角微微上扬,努力挂起个乐观的幅度。
仰起头,小小的天窗射进一缕光线。
也不知道是几点钟了。
只知道一天即将又要过去,探视时间快结束了。
今天,他还是没有来。
刚刚乐观的自我安慰顿时化为泡沫。
始终,还是忍不住,她鼻头有些酸涩,使劲儿揉了一把眼睛,逼着自己让温热的液体吞下去。
正在这时,牢房外传来脚步声。
还有来人和看守警员的对话声。
隐隐约约是年轻男人的声音。
晦暗成灰的心情仿佛透进来一丝阳光,嘉意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惊喜过。
抬起脸,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飞快跳下床。
不能在他面前哭,不然会让他分心!
铁门“嘎登”一声打开,她脚步滞住,呆呆望向面前的来人,脸色先是一讶,又充满失望。
薛景川浑身散发着风尘仆仆的味道,刚从外地赶回云岭,此刻心痛地盯着嘉意。
上次看见她,她还活力无限,现在却双目失神,脸蛋苍白没有血色,身上的衣服空荡荡的,瘦得快挂不住了。
霍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会照顾好她的吗?
照顾成了这个样子?
在外地的报纸上听说关于她的新闻时,薛景川简直不敢相信。
一下飞机,匆匆赶到这里,看到她,才确定她真的在这鬼地方待了好几天!
“景川,快点。万一被记者发现你来了这里……”
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提醒。
男人是薛景川的经纪人。
薛景川正在别的城市拍戏,是中途翘工,暂停了好几场宣传,甚至丢了了一份八位数的广告合约赶来的。
这也就算了,要是被狗仔知道跑到拘留所这种地方看望一个杀人嫌疑犯,更不知道得怎么大肆乱写。
他是偶像天王,名声太重要,
也不是经纪人无情,只是……
经济人悄悄望了一眼牢房里娇小的身影。
只是这位霍少奶奶这次闹出来的篓子,实在太大了。
被经纪人的声音打破沉默的气氛,嘉意主动开口:“景川,你来了。”
顿了一顿,又不想让他太担心,开玩笑:“我这儿也没地方让你坐,更没茶水。不好意思啊。”
薛景川俊美的五官微微凝住,心脏仿佛被狠敲一下,转过颈,掷地有声,朝经纪人说道:“帮我去联系局长!我要给嘉意办理保释手续!然后帮我联系记者,召开记者招待会,就在云岭的酒店,即刻,马上!”
他要用自己的社会公众影响力,帮她澄清。
不一定能洗刷她的罪名。
但外界看见一个堂堂天王都担保她,也许会给这件案子一些帮助。
经纪人一愣,哭笑不得:“景川,你这是疯了吗。跟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