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亦霄当然注意到她的小眼神在盯着哪里瞧,高挺的鼻梁添上莫名的一丝悲愤:“看够了吗?出去。”
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扒了裤子!
乔泳儿这才放过了他,走出洗手间,出门前,却还是故意邪恶地望他某个部位看一眼。
他咬咬牙,要不是受伤了,早冲过去把她拎起来丢出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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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
差不多到了睡觉时间。
聂亦霄看着还在忙里忙外的乔泳儿,忍不住:“你真不打算走?这里是病房,没你睡觉的地方。”
乔泳儿拍拍手,病房门开了。
两个霍氏下属抱着薄毯和枕头进来:“乔小姐。”
“嗯,放那儿吧。”乔泳儿指了指病房角落的沙发。
两人放下被子,带上门离开了。
乔泳儿耸肩:“可以睡啦。”
聂亦霄见她早安排好了,无话好说,偏过俊脸,懒得管她,闭上眼睛。
她看见他的样子,脸上划过郁郁寡欢的神色,半会儿,翻身上了沙发。
夜色一点点蔓延。
她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自己却一点都睡不着。
这是她第一次跟他在一间房里过夜。
没有想象中劫后余生的热情浪漫,只有冷淡。
终于,她默默起身,踮着脚,轻步走到病床边。
男人睡着的侧颜,无与伦比的清美俊俏,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冷泽。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沿着他的轮廓,轻轻抚摸着,不知道这样的冷漠神情,有一天会不会对着自己暖一点呢?
他睡觉前吃过的药有安眠效果,其实就算她再大力一点儿,他也不会醒,但她就像对着梦寐以求的男神塑像,生怕大力会损毁了,动作十分轻柔。
在今天之前,若说她迷恋的只是他的外表和言行,还有他对自己的若离若离。
那么今天的这场意外之后,她却似是真的沦陷了。
是从哪一刻开始呢?
好像从他驱车追来,甩上车门阴沉着脸走进自己的车子时。
可能是在车子里握住自己的手,让自己安心的那一刻。
也好像是从他护着自己跳进海水里的那一刻……
她是龙鼎社团的千金小姐,周围保护自己的人很多,可除了哥哥,又有几个人是对她真心爱护?
全都因为她的身份罢了。
从小到大,她只要不小心磕碰,哥哥就会惩罚她身边的保镖和管家、保姆。
尤其前几年,哥哥在一场警匪火拼中受了重伤,伤好之后身体一直很差,总考虑日后将社团交给她,对她就更是重视。
所以,身边的人才会对她千般呵护,万般细心。
这些人,不是怕她受伤。他们怕的只不过是受惩罚而已。
若她不是乔宗翰的妹妹,若不是未来可能会继任社团的女当家,那些人,还会对自己那么紧张吗?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不同。
他已经没有保护自己的责任了,是凭着真心来救自己的。
活到十八岁,除了哥哥之外,她第一次尝到了被人真心对待的感觉。
他一定对自己还是有好感的,否则绝不会以身犯险来救自己。
她不能放弃。
笑容却又微微凝住,可他还是这么避忌自己。
是因为自己的出身背景吗?
他曾经是全球最大的犯罪调查部门的人,天生与黑-道为敌,所以对她有抵触?
乔泳儿笑容湮灭了下去,有些失神。
昏暗中响起男人的幽幽嗓音:“乔泳儿,你够了。”
她吓了一跳,拉回思绪,吃吃笑:“你,你怎么醒了。”
“大半夜的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能不醒吗。”
她缩回还捏住他耳朵的手,站起身打了个呵欠:“你睡吧。”
“等我睡了,你再过来动手动脚,是不是?”他早猜出她的心思,沉默片刻,语气在光线不明的房间,仍是很冷冽:“我不记得有没跟你说清楚,不管有没有,我再说一遍,我跟你不可能,我不喜欢你,也永远不可能喜欢你。”
他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让她难过。
像她这样的女孩,男朋友、追求者一大堆,就算难过,估计也不会难过太久吧。
病房里,如石头坠进冰湖,久久无动静,空气仿佛凝结了一样。
许久,乔泳儿的声音响起来:“是因为我的背景不大干净吗。”
他顿了一顿,只淡漠道:“你应该早从嘉意那儿打听过我了,我母亲生我时就难产过世了,我更没见过我老爸的面,从小跟着我外婆在东南亚的一个华人小镇上长大,没有任何家世,甚至连普通人都有的家人都没有,你是万众簇拥的千金小姐,而我,差不多是个孤儿,走到这一步,全是靠我自己打拼出来的,你掉一根毫毛,几千几万人会为你出头,我呢,就算死在路边,也只是一块没人过问的烂泥。爱你宠你的人太多了,而我这辈子,除了嘉意,没一个亲人和朋友……现在,你明白我们之间的悬殊多么大了吗?我配不上你。”
病房里,一片寂静。
乔泳儿心扑通跳得厉害,他不是介意自己是黑帮小姐,只是在介意两人的身份悬殊?
倏的一下,趴在床边:“亦霄哥哥,你不是孤儿,你不是还有老爸吗?有没想过找到你爸爸或者你爸爸那边的亲人呢,你智商高,十几岁就被世界名校抢着录取,还能进i,样样都精通,说明基因好,像你基因这么优秀的人,父辈绝对不可能只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