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凄凄,冷雪溟溟。
露毓与卢云笙踏雪激战,撞碎了那覆满梅林的层层霜雪,露出了朵朵冰雕玉琢的白梅。
花蕊鹅黄,终于为一片苍茫添了点点亮色。
飞霜凛凛,寒风如刀,刺得二人几乎不能睁眼。
“露毓!”卢云笙忽的大叫道:“莫要与我缠斗!去帮三少爷!”
露毓心中一沉,敛眉道:“我先杀了你!”
“那便来不及了!”卢云笙挥手横刀,生生挡住了露毓自天而降的凌厉一刀,嘶声道:“那小厮是董文竹的死士!”
“你也是那老贼的走狗!”露毓一刀挑开卢云笙的刀锋,冷风突至,将他冲得向后一阵急滑。
“露毓!”卢云笙皱眉喊道:“今日我乃必死之人!你何苦纠缠,白白浪费时间!”
露毓于猎猎作响的风霜之中,陡然听到“必死之人”四字,不由心中一惊,身体已经凌空翻转而去,刀尖闪着寒星,正对着卢云笙心口要害。
她这一刀,带着愤恨,凌厉而去。却不想,卢云笙不但没有出手格挡,反而陡然收势,忽的迎着刀锋而来,长啸一声,叹道:“罢了!”
露毓忽的见他迎刀而来,大吃一惊,口中喝道:“卢云笙!你……”
她瞬间收势,使大力想要顿住飞驰而去的利刃。
同一时间,她身体亦猛地向后撤去,口中不由“啊”的一声。
然而,这中气十足的一刀,带着穿云裂石的力量,纵然是拼尽力气也不能撤回。
卢云笙不能死!
一个念头迅速涌上露毓陡然清醒的头脑。
她旋即翻转手腕,想要避开卢云笙的心口要害。
然而刹那间,闪电般的一刀,将她瘦弱的身体拖拽而去,撕裂了蒙蒙细雪,溟溟寒雾,正冲着坦然而立的卢云笙,凛然而去。
劲风呼啸,霜雪震颤。
这一刀无法收回,却好歹偏离了一分。
刀尖闪着寒光,刺得卢云笙睁不开眼,他索性缓缓闭上了双目,两手下垂,刀尖“噌”地没入净白的雪中。
只听“哧”的一声。
热血飞溅,在天地间一片苍茫白色中兀自绽放,诡异灼目。
雪地上瞬间落满了星星点点的嫣红,触目惊心。
露毓手腕猛烈向后一撤,身子亦向后一个踉跄,口中大喊道:“你!”
刀尖没入卢云笙的左肩,早已喷出血来。
露毓猛地撤手,猩红的刀尖带着咸腥热血,突然脱离了卢云笙的肩头。他不由向后摇晃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按住流血的创口,一个趔趄,好歹立端了。
露毓慌忙上前,一把扶住他,嘶声道:“你好糊涂!”
白刀满染热血,落在那莹白的积雪中,顺着雪地的纹理,迅速荡漾开丝丝红线,如同那疯长的血红花藤。
卢云笙没有抬头,凄楚道:“快去!”
露毓不由鼻子一酸。
她年少时入大雪山庄,虽天性面冷口寒,却总是不自觉地亲近卢云笙,只因他素来为人和善,温暖亲厚。
此刻,刀尖没入了卢云笙的肩头,却好似同时没入了她的心头一般。
疼痛的感觉,或许并无二致。
她凄楚地点了点头,双手缓缓放开卢云笙微微颤抖的身体,一把自寒冷霜雪中抓起染血的白刀,“噌”一声,转身间飞掠进了那扇迷蒙于风雪中的对开大窗。
染满腥湿冷雪的刀,又湿又冷,露毓打了一个寒颤,奋力冲了过去。
王遮山于在目不暇接的刀影中纵横,大为精进的轻功令他行动灵巧,随心于刀尖缝隙间频频获得反制敌人的良机。
四人久攻未果,心头纷纷铺展一片焦灼。
为首的小厮,早已不耐烦,他大喝一声:“着!”
四把刀,同时发力,齐齐劈向王遮山。
王遮山翻转身体,方才自刀影间抽身,回身便见四刀齐至。他心下一紧,慌忙一个跟头,向后撤了一步,同时一腿弯曲,拉足了气力,送出刀尖。
刀尖闪着寒光,正冲四人而去。
四刀齐至,眼看就要擦过那刀尖,直指王遮山要害。
小厮嘴角掠过一丝狞笑,其他三人互相交换眼色,一起发力而去。
谁知,王遮山手中白刀分明是直挺挺而去,却于千钧一发之刻,陡然一横。
他忽的手腕轻轻横向一送,刀尖突然变为一面锋利闪光的刀锋,“叮”一声,同时格住了四把刀。
四人均是心中一凛,王遮山已经手腕一震,大喝一声:“去!”
刹那间,刀锋似是带了惊雷闪电,轰然一震,内力自刀锋pēn_shè而出,呼啸间,将四人四刀同时推了出去。
四人均是大惊失色,同时被翻江倒海的内力震得飞弹而去,刀柄震得虎口生疼。
“咚咚咚”几声,四人分别砸在墙上,落地间惊起一阵轰响。
王遮山却兀自横刀停滞于半空之间,缓缓旋转而下,两脚轻轻落地,无声无息。
刀锋闪着寒光,他拧眉端立于一片狼藉之中,岿然不动,如同神明般肃然。
露毓端立窗前,见到眼前一幕,心中一宽。
此刻的王遮山,已非昔日可比。
四个人顾不上呻吟,慌忙起身,刀锋一致向前,躬身做出防御姿态。
王遮山怒喝道:“你们的主子呢?”
四人均是不语,互相看了几眼,又扑了上来。
赭色短袄的小厮,双目喷着亡命杀气,率先劈了过来。
这时候,窗格忽的一震,卢云笙按着受伤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