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年纪轻,家世浅薄,自觉嫁了个年轻有为的夫君是百般幸运,对浅夕的话不止不以为杵,还十分赞同。(..网首发)
见卢氏理解自己,浅夕仿佛也放开了些,低叹道:“素日里,丫头也劝过。可我想着不拘品行家世,总该了解一二,才好托付。旁的女子自有父母兄弟做主,便是偶有委屈,也有娘家可以依仗,我却没有退路……”
卢氏听浅夕说得哀楚,又怜她一人身处异国,当即仗义道:“帝姬放心,此事包在民妇身上。旁的不敢说,东都城里几个人还是打听得清楚的,就是描几幅图影儿也使得。”
“怎敢如此劳烦夫人?”浅夕谦让,眼中却闪烁着欣喜。
卢氏心里也高兴,眼前这位帝姬可是个聪明人,若果如夫君所说,她送计给自己,是有意亲近,那就有两桩事最怕。一怕浅夕摆出一副无所求的样子,教她不摸底细,欠下一桩大人情;二怕浅夕所图太多,自己做不到。毕竟浅夕是异国帝姬,相交太深,并无益处。
依她心里想,最好就是结为闺阁密友,所谈一切皆限于内宅之中,那就都好办了。
眼下,看浅夕的光景,可不就是为着一桩婚姻大事发愁?横竖最后指婚的是皇上,她不过是帮着跑跑腿,掌掌眼,当个耳报神,又何乐而不为?
松了一口气,卢氏对浅夕愈显亲热,索性坐去浅夕身边,簇头低语:“帝姬若真想结一桩称心的好姻缘,光靠民妇打听可不行,还得皇上允准。如今,最能在皇上身边说得上话的,非一个人莫属!”
“谁?”浅夕不禁侧目。
“柔妃娘娘。”卢氏一脸讳莫如深。
浅夕愕然,也不遮掩情绪,当即问道:“怎么不是太后么?或者皇后娘娘……”
“帝姬虽在宫中住了些日子,有些事毕竟不清楚。”不好说帝后感情不睦,穆太后不是惠帝亲娘,云云。卢氏拉了浅夕的手,悄声附耳道:“有一桩事,现在外头还不知道,也是昨日民妇夫君才得知的消息,柔妃娘娘有孕了!”
“真的?”
既吃惊又在意料之中,浅夕脸上一派欣喜,脑中却不禁闪过一个阴沉的身影严若儒!
须知惠帝回京才一月有余,也不晓得柔妃孕期深浅。若是在惠帝离京之前,到现在少说也该有三月身孕。可依丹姬探知的情况,柔妃与那个小太医几乎****纵|欲无度,胎儿又岂能无恙?若是有孕是在惠帝回京之后,这么快诊出来,不嫌日子太浅了些,招人闲话么?
果然,卢氏接着就微笑道:“如今日子尚浅,太医说有六七分像,还要等过些天再把一把,才好确定,所以并没有张扬。饶是这样,皇上都欢喜的快疯了,大抬的赏赐往华宫里送呢!”
“是么!皇上很盼孩子么?”浅夕大眼懵懂。
女子们之间聊起这样的话题总是意兴盎然,卢氏开了话匣子般往外倒:“可不!皇上已近而立之年,至今只有太子一个,说起来宫里五六年都没添皇嗣了!若是柔妃娘娘此番能让皇上得偿所愿,一举生下小皇子,荣升贵妃也是转眼之间的事!”
“所以说啊,现在后宫之中,论位份,论圣宠,柔妃娘娘都占着头一份儿!她说一句,自然抵得旁人十句百句。”
“原来如此。”浅夕默默点头。
卢氏见她领会,忙又乘热打铁道:“帝姬不妨就趁着现在,占个先机,给柔妃娘娘宫里送份厚礼去。娘娘一高兴,必然记下帝姬这份情。来日,帝姬再有求于娘娘,可就容易多了。”
不能不说,卢氏确实用了心。对浅夕而言,这番好意更是瞌睡遇枕头。她可不正想朝外头透露些择婿的意思,经卢氏这么一张罗,她再去和穆太后说,就有了铺陈,太后不会生疑;而入宫给柔妃送礼,与借机觐见太后,又正好寻一个由头一并办了,实在顺意的很!
绽了笑颜,浅夕真心感谢卢氏,二人又闲话片刻,卢氏便起身告辞。
本来,浅夕还有意向卢氏打听谷夫人一二,不过卢氏给她带了这么一份“大礼”来,谷夫人的事倒不好提了,姑且容后再说。
送走卢氏,浅夕便着琼花来,张罗准备入宫的礼物。大张旗鼓的贺喜自然是不行的,只要里头带上三分意思,想必就能称了柔妃心意。譬如开胃健脾、安胎养身的珍药,又如小儿能用的丝棉锦帛,上头绣有石榴富贵、多子多福式样的最好!
忙碌了半日,准备的七七八八,浅夕就召来使者金涣代她递话入宫,请见太后。
到了晚间,别扭多日的丹姬终于现了身。站在灯影里,望着浅夕也不说话,眼里倒多了几分柔软和忧虑昨夜慕容琰在这里的事,她自然是知道的。慕容琰为何而来,她也模糊猜到几分,那般有着卓然绝世风采的人,竟然这样在意自家主子……
丹姬也说不清是替浅夕高兴,还是替柔然担心,她是直心肠的人,这般千头万绪,真的不知要从何说起。
浅夕叹息,丹姬不问,她便不想解释。
丹姬与琼花不同,琼花在宫中为婢多年,主仆身份之别泾渭分明。在琼花眼里,主子便是天,主子一句话,她就会安于职守。丹姬却不是,虽身为影卫,却是生死之契。自与浅夕相识以来,一直心有戚戚,将她视若知己良朋。
对于丹姬,浅夕不想说谎敷衍,但是告知真相,现在又还不是时机……是以,倒不如索性就让她自己细细看,慢慢体会,或许有朝一日,丹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