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眼去,秦月澜一脸泠然:“帝姬自有计较,无须与月澜交待。/【..】”
“卿欢也没想到,那人为了达到目的,竟会下这样狠的手!”浅夕起身费解,只觉严若儒太激进了些。
按理,严若儒的医术深得济世老人真传,且同为太医,也必定清楚陈太医所用药方的禁忌,他实在不必把合欢丹丸制得那般性烈,几乎置惠帝于死地。现在太子毕竟尚幼,柔妃腹中的孩子才三四个月而已,就算是为了将赵后和肖氏姐妹一锅端,惠帝这时候暴毙,对他的计划也有害无益。
难道仅仅是因为恨惠帝灭了严家的族,所以藉此泄愤?
这么沉不住气么……
“糟了,”猛然醒悟,浅夕顿时急道:“他的目的是皇后!之所以弄出这样的大的动静,他就是要激起皇上的杀心,好让皇后连同赵氏一族再无活路可走。”
“他?他是谁?何故要害皇后娘娘性命!”饶是秦月澜对浅夕心存怀疑,仍忍不住惊问。
“不对,想要置皇后于死地,只眼下这些还不够。”无暇顾及秦月澜的疑问,浅夕抿唇苦思:“势必要将皇后也牵涉进去,有证有据,才能让赵家百口莫辩,再没有翻盘的机会……人证,自是那个药童;物证,物证……应该就是惹祸的合欢丹!”
“澜姐姐,”转身猛地抓住秦月澜的手,浅夕眸光澄明:“皇后现在生死一线,皆系在姐姐和郡主身上。劳烦姐姐务必再走一趟,皇后娘娘方有一线生机,不然奸人一旦得逞,皇后身死,太子孤危,大宫就要乱了!卿欢知姐姐疑心,可皇上现在还好好儿的活着,不是么?”
心乱如麻,秦月澜甚至没有注意浅夕脱口而出,熟悉的称呼。
稳住呼吸,浅夕又压低声音道:“现在天还没亮,一切待查,只要姐姐与郡主分头行事,咱们还有机会!”
“事到如今,卿欢也不惧实言相告。之前卿欢得到消息,说有人为了除掉肖贵嫔姊妹,买通太医院药童,给了肖贵嫔留驻圣宠的合欢丹,借此给肖家姊妹设下圈套。是以,卿欢才会说,肖贵嫔只怕风光不久。但,卿欢也不料,那合欢丹竟如此性烈……那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皇上下手,野心绝不止除掉两个小小的新宠这样简单。他想要什么,卿欢太清楚了!”
“姐姐若肯再信卿欢一次,起码皇后性命无虞。卿欢是救人,不是害人。姐姐冰雪聪明,一定可以权衡出其中利害!”
细细将自己的计划道出。
秦月澜眼神纠结,瞪着眼浅夕良久,才一字一句道:“帝姬心机难测,事事遮掩,月澜实难信任。不过看在自与帝姬结识以来,月澜获益良多的份上,月澜会按帝姬所言,勉力再试一次。若是此番事情仍不能善了,今后,这姐妹的称呼,帝姬就不要再提了。”
带着三分决绝转身,秦月澜既不相信,惠帝真的会赐死赵皇后,也不信凭自己的微薄之力,能挽救皇后于水火。
诚如浅夕所言,起码这是救人,不是害人。勉力为之,不愧不悔!
看着秦月澜匆匆去知会裴颐华,浅夕也不敢松懈。
才刚刚五更,离天亮还有些时间,虽然冒险也顾不得了。
咬破指尖,血珠弹出,红雾在空气中弥散,丹姬立时现身而来。
低声在丹姬耳边吩咐,浅夕神色凝重:“把人带到僻静的地方,晚些让人发现,起码要撑到天亮以后。你自己也当心,皇上差点驾崩,宫中防卫必定比平日里严密数倍。”
“主子放心。”丹姬冷眸如冰,眼皮都不眨一下。
夜,伸手不见五指,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一刻钟后,赵怜儿已经在裴颐华的催促下,去了长春宫。
“郡主说有人会嫁祸姨母,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赵怜儿眼下乌青,显见得也是一夜未眠。
“贵人怎么不问,肖贵嫔到底犯了什么罪孽!”面色端肃,裴颐华脚步生风,一路疾走。
“……”赵怜儿语塞。
一径望着前路,裴颐华替她答道:“贵人早就让人盯着贵嫔了,不是么?”
“我,我只知她与太医院里的药童私下往来,哪里晓得会……”赵怜儿申辩。
此刻不是争辩、指责的时候,裴颐华调整着微乱的气息,替赵怜儿开脱道:“颐华知道贵人的难处,肖贵嫔乃任性暴躁之人,劝说不成恐反要遭其怨恨。”
“正是……”赵怜儿松一口气。
“肖贵嫔现在怕是顾不上了,一会儿还须贵人劝说皇后,否则,奸人一旦得逞,后宫无主,就真的要天塌地陷了!”拉回话题,裴颐华比秦月澜更深知,储君年幼失母,将给大燕带来怎样的祸乱。
见裴颐华如此请托,赵怜儿也神情一肃:“郡主放心,事关我赵家,我一定会劝服姨母!”
长春宫,交泰殿。
殿内除了比平日里多点了几盏灯烛,到处寂静的教人心虚。
“你说什么?”赵怜儿高声色变。
“皇后娘娘在广阳宫。”小宫女低头嚅嗫。
信心满满的赵怜儿顿时萎靡,少顷又猛一转头朝裴颐华道:“咱们也去广阳宫!”
“此时去,太刻意了。”裴颐华也难掩泄气。
不用裴颐华提醒,赵怜儿也知道,这种事自然是越隐秘越好。现在才五更天,她们这么堂而皇之的去找赵后,只能是心虚的表现。
“那怎么办?”没了主意,赵怜儿这才感到如坠冰窟般的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