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姬点点头,恐浅夕感怀太深,悲从中来,又忙道:“我看怡充媛与主子还是极合得来的,倒是裴郡主,要急功近利的多。【网首发】”
恬然微笑,浅夕赞同,丹姬向来是一针见血的。
裴颐华自有苦衷,浅夕也没太往心里去,反倒是有另一件事让她揪心,尤其柔妃小产,益发教她犹豫担忧起来。
脸上浮起淡淡的忧愁,浅夕手覆小腹,眼底温柔。
丹姬觉出奇怪,正开口要问,就听外头琼花叩门:“帝姬,不好了……”
“何事?”
琼花推门进来,丹姬已然掠上房梁。
“裕王奉诏入宫了,听说是狄戎犯边!”琼花上气不接下气。
狄戎犯边?浅夕一扫眉间忧色,眼中戾气:“胡说!狄戎元气未复,自顾尚且不暇,哪有能力再犯大燕!”
听见慕容琰奉诏入宫,浅夕第一反应是其中有诈。
琼花哪里懂这些,被浅夕一喝,不禁手足无措,眨眼不确定道:“奴婢也是听来的,想必宣室殿那边的常公公人老昏花,传错了……”
琼花这般解释,浅夕倒冷静来下。
消息是从宣室殿里传出来的,这等军国大事,此刻只怕半个大宫的人都知晓了,惠帝若有诈,不须如此大张旗鼓。且最近,大燕灾情日益严重,若再传出敌国犯边的负面消息,对大燕安定委实没什么好处。除非不得已,否则惠帝绝不会出此下策!
难道竟是真的……
“先莫急,既传得有形有影,必有缘由,去打听清楚些。”浅夕吩咐。
“喏,奴婢这就去。”
琼花前脚出门,丹姬后脚就翻身下来:“主子,我也去瞧瞧。”
眼见丹姬也闪身跟出去,浅夕愈发心浮气躁起来。她担心,军情果真紧急,形势不甚乐观的话,慕容琰会不会又对她有所隐瞒。
方才她并没有交代丹姬去打听清楚,慕容琰作何回应,又有何打算!一念及此,浅夕越发坐不住了。
***
宣室殿外的嘉德门,潇洒倜傥的沈世子也正望天哀叹。
他是有多流年不利啊!
让宫人入宫送个礼,逢上柔妃小产;请母亲入宫议亲,结果静妃疯了;今日他终于打听得清清楚楚,后宫娘娘们个个都吉祥着呢,正打算亲自到御前去提一提,结果呢?狄戎犯边!!!
他出门明明是看过黄历的好不好?老天爷,他今年正月烧得可是灵谷寺的头柱香,怎地时运如此之背!
看着自家世子不管不顾,就在宫门口人来人往之处,蹲地抱头,小宗子啧啧之余,深表同情。
圣人怎么说的来着?贤妇难求啊。主子求娶世子妃如此波折,可见那位柔然的帝姬是大大的贤妇!
小宗子正在为自己的逻辑沾沾自喜,就见宫道上一抹教他们世子魂牵梦系的身影正徐徐靠近。
“世,世子……”
大白天的,哪有这样好的事,小宗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梦,就开始结巴。
沈赫璋被小宗子一只手捅得烦闷,抱头喝道:“不要劝我!”
“奴才没想劝您!”
小宗子一句话没说完,沈赫璋已经暴跳,指鼻子骂道:“长进了不是,主子也敢编排,几日不曾教训,皮痒了是不是……”
眼见着主子的拳头就要朝脸上招呼过来,小宗子张着嘴,急中生智,噗通一声跪下高声道:“奴才小宗子,给帝姬主母请安!”
一拳打空,沈赫璋回头朝着小宗子努嘴的方向看去,满腔忿怒立时如春风化雨般烟消云散。
一脸愕然的娇人正静立在宫道旁,身着素色宫裙,头绾少女鬟髻。轻风中,乌软的长发或迤逦垂在肩头,或缠绵在不盈一握的腰间。
心神微荡,沈赫璋忽然就想到一首诗: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悲罗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脱故而服新。愿在发而为泽,刷玄鬓于颓肩;悲佳人之屡沐,从白水以枯煎……”
连日相思揉碎了沈赫璋一颗赤子心,全化作情意绵绵,凝住浅夕。
浅夕心事重重,正想要去打听消息,不期然遇上沈赫璋,又瞧见他这等痴缠魔怔的傻样子,不禁也呆住了。还有,小宗子那句“帝姬主母”,这是什么话?
心中愠怒,脸颊却热烫起来。
浅夕转头回避,沈赫璋顿时如梦初醒一般,扬声道:“欢儿,等一等!”
深恐他大声引人注意,浅夕只得停了脚步,背身问道:“世子何事?”
大步追过去,沈赫璋千言万语、满腹欢喜不知从何说起:“前日你身子不适,现在可好些?”
“谢世子挂怀,卿欢甚好。且‘欢儿’乃卿欢闺名,世子往后还是不要如此称呼的好。”不冷不热的回应,浅夕举步又走。
沈赫璋仿似不觉浅夕疏离一般,亦步亦趋一路跟随,口中更是语不论次的絮叨:“第二天我就教人给你送了清凉祛暑的补品去,不巧柔妃娘娘她……今日,我好容易入宫一趟,边关却起了战事,我还当又白来一趟,哪知竟遇上欢儿,焉知不是有缘……”
“边关战事?”浅夕驻足回头。沈赫璋其人不过是闲散人一个,在朝中并没有实职,既然连他都听说了,可见狄戎犯边确有其事。
沈赫璋见浅夕转过身来,秀目盈盈望了自己,立时呼吸一窒,心都跳快了许多。
“狄戎果真来犯?”浅夕一字字问道。
“是,不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