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恼的取下头巾,坐在天枢阁密室的宽椅上,浅夕全身上下都透着想找茬儿的别扭。(..网首发)
慕容琰安坐在浅夕对面,素日谨慎冷冽的人,此刻脸上全是暖意春风他的夕儿终于知道“恋家”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拍额想起书房里有一碟素馅儿红糖糕,慕容琰起身端了进来。
日夜寂寥,他总是让膳房做一两样糕点放在房中,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就仿佛娇人在侧。
糕碟搁在桌沿儿上,浅夕闻着香味就觉得饿了。伸手端着,一块、两块的吃下去。
起初,慕容琰还当她是赌气,故意不肯说话。等眼睁睁看着浅夕将整盘糕吃得见了底儿,才惊觉自己心口里都甜腻腻的顶得慌。
不过是最简素的点心,这般吃法倒像是饿了好几日一般!莫非是在宫里受了委屈?
“要不要他们斟一盏紫金醇来,仔细积了食。”慕容琰心疼。
抬起头,浅夕眨了眨眼:“热茶就行,要淡些。”
“好,”慕容琰起身出去吩咐了茶,进来复又试探:“可还想吃些什么?”
糖糕还含在口中,浅夕眼神闪烁,不明白自己明明就是“兴师问罪”来的,怎么净绕在吃上头下不来了……可是现在,她真的很馋、很饿。
“想吃……乳酪核桃酥,”瞥一眼窗外毒辣的日头,浅夕不无遗憾:“这个天儿,怕也难有。”
慕容琰想了想:“酸乳酪的可使得?”
酸乳酪的核桃糕!浅夕眼睛都亮了:“王爷这里还有这个?”
“大膳房里有西北带回来的厨子,做这个有何难。”慕容琰挽唇微笑,他本意想说“家里有”的……到底不忍坏了浅夕刚好转的心绪。
浅夕哪里注意到这些,只是咽着口水点头。
气氛变得如刚出锅的红糖糕一样,柔暖而甜蜜。
浅夕倚在慕容琰肩头闷声问:“这次狄戎犯边,王爷要出征么?”
还不待慕容琰说话,浅夕又揪了慕容琰前襟仰头呲牙道:“不许瞒我!”
握着浅夕的手,慕容琰低头,眸色认真:“出征倒未必,总要去瞧一瞧。”
浅夕脸色暗了暗,泄气道:“王爷在担心代凉,是么?”
知道瞒不住她,慕容琰微微点头。
两人心照不宣:若只是些小狄戎鞑虏犯边,固然不足为惧,也无需慕容琰亲自去征讨。但代凉与大燕是世代友好的邻邦,倘若真是搅进去了,就务必要把真相弄清楚才好,否则便会是两国日后外交中的极大隐患。
到底不是去领兵打仗,浅夕稍稍宽心。以慕容琰的智慧和威望,又有先帝御赐的临机专断之权,处理这等事,应该不费多少功夫。除非,代凉是真的背后捅阴刀,要和大燕决裂!
这种可能性,大概比天降红雨的几率都小。
“莫担心……”看着浅夕螓首半垂,不生气也不吱声,慕容琰越发爱怜,不知如何是好。
浅夕却低头红着脸,半晌才将一直交握的手从衣袖中伸出来,将一只玲珑的小荷包系在慕容琰玉佩上。
瞪大了眼,慕容琰呆站着一动不动,莫名看着浅夕的动作,仿佛眼前的人不是浅夕一般。
待浅夕替他系好了荷包走开,他才瞧见一只不过银角子大小的荷包上,绣着双面的同心如意结,花样虽简单,针脚却精细非常绝不是内务府里的东西!
“夕儿,这是……”
“自是我亲手做的,已拿去佛前祈过福。”浅夕咬唇别扭,仍是小声道:“王爷此去,小心为上,早去早回……”
疑心渐重,慕容琰眼中浮起厉色:“宫中到底出了何事?”
“啊?”浅夕听得慕容琰声音不善,抬头愕然。
脑中闪过那日沈赫璋与浅夕密谈的样子,慕容琰眼神微晃,双手扶了浅夕的肩,温声哄诱:“夕儿,你我夫妻一体,还有什么不能说?这些日子,本王宽纵你的还少么,何事还要隐瞒!”
“我……我何曾要瞒你了……”仿佛被戳中痛脚,浅夕猛地扬声瞪住慕容琰,末了到底还是底气不足,挣开退去屋角,低头嚅嗫道:“我这不是来告诉你了么?”
“……”
慕容琰才不信浅夕如此反常,内中会没有隐情。
静默不语,目光深沉威仪,在这等灼灼注视之下,浅夕反被激得果决起来,一昂头口齿清楚道:“妾的瑞宅里早已备下十里红妆,王爷此去既无战事,不该早些回来迎娶么?”
毫无铺垫的突发状况,慕容琰一时难以消化,生生被浅夕的话噎住,回味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这是在催着他赶紧求娶么……
仿佛觉得脑门儿被什么东西击中,绕是泰山崩于前也临危不乱的人,此刻也有些失却了判断力。
“夕儿,此言何意?”慕容琰叉腰头痛。
几次三番劝她回家,都是倔强固执,因顾及着怕她伤心,才一等再等。现在……这唱的又是哪一出?不曾听说近日出了什么大变故啊!
那厢,浅夕已经闻言气结。
何意?她说的还不够清楚么!若不是他回回相见时都痴缠不休,怎会出这等教人措手不及的状况。现在,他却问她此言何意,真真是有理与他也说不清!
“王爷亲口所言,要娶正印王妃,竟是顽笑不成?便是不为了我,这次,这次……”浪潮一般的委屈涌上来,浅夕硬是红了眼睛:“若是王爷果真食言,或一月不归,太后赐婚时,我便嫁于沈世子!”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