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在如此状况下,惠帝仍是常常上演“私会姨姐”的戏码,可见程心若还不至于到了柔妃所说,被“厌弃”的地步,但,从帝姬的事件看,柔妃的担忧绝对不多余惠帝就算此刻还没有厌弃程心若,喜新厌旧的日子也不远了。.】
怎么让这颗快要成为弃子的棋,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这是严若儒此刻最有兴趣考虑的问题。
那厢,柔妃已经嫌泄愤不足,过来挽住严若儒的手,又继续控诉:“如今连赵那个贱妇也回宫了,本宫之前诸般努力,岂非都是白费?儒郎,你说从前那些碍手碍脚的事,是不是就是卿欢帝姬做的!”
严若儒眼皮忽然一跳。
柔妃见他动容,立时将自己的怀疑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全说了出来:“说好只回宫三日过节的,可是现在又冒出一个封妃大典来!柔然又不是京城,其中国书往来,礼数做足,少则一两个月,多则要半年,赵岂非一直会呆在宫里?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变数……怎么偏就那么巧,恰她一回宫,就赶上了?”
“从前我们只觉卿欢帝姬并无入宫之意,还当一切皆是裴郡主所为,现在想想,国公府一家子全指望着裴郡主呢,她现在都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就算不巴结本宫,也不敢贸然与本宫为敌,是不是?”
“倒是卿欢帝姬,无所顾忌,能放得开手脚,敢处处牵制本宫,给本宫使绊子。这次赵回宫,背后若跟她没有关系,本宫便把名字倒过来写……”
越发笃定,柔妃一一列举从前驱逐皇后、离间惠帝与太子俭父子关系时遇到的阻滞,凡可疑之处,皆能发现卿欢帝姬的影子。
严若儒眼中阴霾渐重:“我去查一查。”
走出华宫,严若儒就感觉自己犯了大错,从前竟没有将卿欢帝姬当根葱,实在是他目光短浅了。郁图帝君不远千里送位帝姬到大燕来,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图谋在里头?他真是太大意了……
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与华宫不同,皇后暂居的长信宫里,则弥漫着温馨。
太子慕容俭伏在赵后膝上,享受着母亲的爱抚。他喜欢这样的母后不再天天把赵家挂在嘴边,不再因为父皇流连美人香怀而变得刻薄……她现在只是一个全心全意的母亲,与儿子同舟共济的女人。
“俭儿,母后总是不放心,那位卿欢帝姬太聪明了,她现在还年青,将来若是有了孩儿,对你总归没有好处?”赵后抚摸着已经生了鬓角的儿子,为他的成长而开心。
她离宫才只几月而已,太子便可以独自策划出这样的连环计,接她回来。
除了皇上肯痛快允准她回来过节,这一点稍显意外了些,其余,不管是说服穆太后,还是设计诱引帝姬去霁月轩,一应手段都严密精准、干脆利落。
现在,她至少可以安心在宫里住上几个月,天天和儿子在一起。这已经让她很满足了!至于几个月之后的事,谁又知道呢,总会越变越好的吧……
慕容俭也可以感觉到母后的放松,当即起身欢悦地笑道:“她是异国帝姬,就算有了儿子,在群臣心里也只算半个大燕皇子,不足为惧!”
赵后摇摇头,也顾得许多禁忌,语重心长道:“若是平素里,自然是如此。可如果你有什么变故呢?群臣无可选择,只有她的儿子是皇上血脉,情况又会怎样呢?”
听懂了母亲的话,慕容俭不由脸色微变,少顷复又隐起眼中阴霾,微笑道:“母后的意思儿臣明白了,不过现在一切都还言之尚早,若是将来真有那一日,儿臣不会犹豫的。”
“好孩子,真是长大了!”赵后心中安慰。
她不过也就是提醒慕容俭一声,其实惠帝一直子嗣凋零,帝姬有孩子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哪天的事,现在慕容俭尚须借帝姬之力,她也不希望慕容俭与之为敌。
***
同样得到消息,觉得不可置信的还有芳怡。
帝姬要封妃!!
果真如此的话,她只有以死向王爷谢罪了。
匆匆赶到桐花殿,浅夕却没有如平常那样,亲自见她。
芳怡惶恐,拉了琼花细问。
浅夕既然不肯见芳怡,琼花也不知何话能讲、何话不能说,犹豫了许久,才期期艾艾道:“帝姬也有苦衷,司针就不要再问了。”
芳怡无法,只得设法联络玄枭,哪知玄枭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芳怡听说是因为帝姬被惠帝临幸,所以才要册封为妃,当场就惊呆了。
玄鹰脾气躁,只觉得自己郁闷憋屈,快要窝火死了,芳怡却呆呆道:“现在只过了一天……你若再不快些设法禀报王爷,咱们怕是死一万次也不够。”
玄枭也觉得拖不得了,一咬牙做了决定,又嘱咐玄鹰道:“不要提帝姬被皇上临幸的事,一来恐王爷受不了,二来,我总觉得,帝姬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三人议定,各自奔忙不提。
天边暮色渐起,白天的闷热稍缓。
浅夕幽立在窗前无言远望。
琼花想起日间的诸事,十分替浅夕难过。芳怡走后,她就去找过秦月澜,秦月澜只说帝姬现在恐怕还没有想好如何与王爷说,所以才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琼花觉得很有道理,纵然主子留在宫中为妃,目的是为了王爷好,可这样的话,怎么说出口呢?且王爷那般英武卓绝的人物,就算主子能说出一万个理由来,他也不会答应的吧。
主子现在该有多难啊……
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