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终究是没有人相信的,比如说在城隍庙看见一陈黄一,马格说这里根本就没有姓陈的,更别说有陈黄一这个人。
他还说附近是有一座城隍庙,因为很久没有人进香火朝拜,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里面除了几尊泥菩萨,就是老鼠、蟑螂的天下,怎么可能住人?
简单的吃了晚饭,我累坏了,既然老妈跟马格不相信我的话,多说无益,还不如洗洗睡觉;身子刚刚挨着床铺,蓦然想到还没有做作业,又爬起来拿出课本一只手扯眼皮,一只手握住笔杆开始思考问题。
尼玛的,握住笔杆,眼睛看见的是一团黑,实在是太困了呀;有人说拖延症在人的意志力薄弱下会趁机侵入,现在的我就是这种情况,太困了,去休息休息,呆会起来写作业。
有了这种想法的支配,我更没有心思看书写字了,干脆去睡觉。
我怕做梦,也想做梦。
怕做噩梦,想做美梦,特别是最近特想梦见莲子。
现实里给我二十四个胆,我也不敢去摸一下莲子的手,更别说起了打猫心肠去亲昵她一下;在梦里这些都不是事,因为知道梦是虚幻也不是真实的,所以当我真的梦见莲子时,就不顾一切的握住她纤细也白皙的手。
莲子在梦境中比现实里好看,可以说是美的不食人间烟火;打小大人们就传输一种错误的信息给我们,说孩子们都是从河边打捞上来的,还有就是别随便亲人家小姑娘,那样子会让人怀孕。
所以即使在梦境中,我跟莲子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亲她的酒窝儿,怕亲了某一个地方就会让她怀孕。
遗憾的是莲子在梦中几乎不说话,在我的意识中,她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却给我一种很美很美的感觉,同时也能感觉到来自她身上的冷意,她眼眸里那若有如无的哀愁。
咯吱~咯吱有一种奇怪也诡异的声音侵入我的梦境,这种声音就像曾经在梦境中看见死人坑中,吃死人胳膊那种尖锐也刺耳的声音;我很害怕,挺留恋梦中的情景,极力不想醒来。
越是不想醒来,我偏偏就醒来了。醒来了吗?我怎么看不见灯线,也听不到床头小兔子闹钟的滴答声?
在醒来那一刻也有那么一点错觉,觉得我的醒来不是咀嚼声音给搞醒的,而是直觉到床边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看。
一双锐利异常,能够洞察世事的眼睛;猛不丁的醒来,这双眼睛却是在头顶上。
头顶上是蚊帐,蚊帐上有一张脸,这张脸一直在下沉,就像戴了面具那种从轻柔的蚊帐中凸出一个呆板没有表情的五官轮廓来。
我仰头的姿势,内心紧张极了,大口大口喘息,喊不出声来。
蚊帐下垂凸显出来的脸好似在跟我说话,我的心砰砰狂跳中,努力控制恐惧感:强自镇定,出口问道:“你是谁?”明明觉得自己是问出话来的,可是却听不见声音。
不过,这张脸好像听懂了我的问话,瞬间蚊帐恢复正常,那张脸不见了。
奇怪的是,我还是不能醒来,继续沉溺在梦境中——原本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梦见儿时在老家的情景,没想到此刻我居然梦见了,幼时的我牙牙学语的时段。
梦境中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奶奶跟她的俩女儿。
我能看见爸爸手里掂一根链子,我认得这根链子,就是我脖子上现在戴的这一根风轮链子。
爸爸把妈妈跟其余人都支走,面对呀呀呀胡乱拍打手掌的我说道:“瀚宇,这根链子是你爷爷传承下来的风轮鬼链子,凡是有遇到不干净,邪门的生物,风轮鬼链就会旋转不停。”
风轮子,旋转——我好似看见风轮子急速旋转的情景;遭遇莲子时它在旋转,偶见城隍爷它也在旋转,我想挣脱梦魇,想醒来、稍稍有点意识,那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再次顽强清晰的侵入耳膜中;我知道这次不是梦境,是真真切切被咀嚼声音给搞醒了,我没有看见爸爸,我的四周暗黑一片。
我摸索中能意识到自己在床上,冥冥之中真的有双眼睛在看着我。
我呼地翻爬起来,怔怔的凝望暗黑,也死寂般的空间。在这一刻,没有听见老鼠的吱吱叫声,没有听见夜虫子的唧唧鸣叫,也没有听见那家的狗们吠叫之声,更没有听见妈妈熟悉也有节奏的呼吸声。我害怕这种安静,因为爸爸的碎然离世,倍感孤独中,害怕失去妈妈。
置身在似梦非梦的氛围中,我慢慢起来,试着去拉灯线;接连拉好几次灯线都失败,不是被卡住,就是拉不动,却骇然看见原本是关闭锁好的房门口站在一个人。
一个黑乎乎的人,好像在跟我招手,又好像是背对我在机械的移动。
是妈妈?我惊讶,屏住呼吸,不敢出声,慢慢地下床想靠近去看。
我移动一步,门口那个人就像上次那样,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了;诡异的是,外面的大门也是敞开的,这一刻我觉得发生这一切应该跟妈妈有关系,要不然屋里的门是谁给打开的。
我跟在那个人的身后,无论我怎么跑,想赶在他的前面要看清楚是谁,可每一次我加快步伐,他也加快步伐好像刻意在跟我保持距离,想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不受控制的跟踪而去,并且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要带我去死人坑;路线还是原来行走的路线,在黑夜中,走在我前面的这个人好似有一双无所不能的夜眼,不用任何照明工具他能准确无误的到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