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卫文倾再也绷不住,霍的站起来。她为了制造十七跳墙逃跑的假象,将剑扔出了后门,却忘了把这里的脚印抹平。
漫随云立刻回头,看卫文倾。
“小姑娘,只要你告诉叔叔,他躲在哪里,叔叔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卫文倾脸色煞白:“我……我……我说了他已经跑了!”
漫随云眸光倏冷,嘿嘿冷笑:“好个丫头片子,等我找到那杂碎,爷要连你一并剁碎了喂狗!”
此刻,他的暴戾清晰耀在火光之下,像是地狱里来的修罗。卫文倾吓得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退去了。
她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别的,只紧紧盯着漫随云的脚步,一点,一点,靠近那棵梧桐树。
他的手,搭在了树干上。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手一抬,成掌,就往那树干上劈去。
卫文倾闭上了眼睛。
“慢着。”
一道清冷无波的声音,还带着微微稚嫩,于满庭清寂中,忽然响起。
卫文倾猛地睁开眼,回头。
就看见了九皇子孤书隽正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睛看她。她的手心都出了冷汗,付姨娘又一次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孤书隽看了眼抱成团的母女,冷哼了一声,走过来,在经过她身边时,轻轻说了一句:“白痴。”
卫文倾:“……”
孤书隽已经越过她身边,向漫随云走了去。
漫随云的手收了回来,眼睛却还盯着那棵树干看,待孤书隽走近了,才拱拱手做了个施礼的样子:“九皇子,有事?”
孤书隽摇摇头,似乎是笑了笑:“没什么,本宫不过觉得天色已晚,漫侍卫该回去了。”
漫随云自从当了武状元之后,就留在宫中担任锦衣卫首领一职,官从三品,手中握着皇城上上下下五千兵马。
虽然他的官不大,但权势可不小。俗话说天子近臣,就说的他这一类人,仗着随侍帝王身侧的便利,一手遮天的事,没少干。朝中多少重臣都受过他的压榨,却始终敢怒不敢言。
这也正是堂堂一国王侯,卫侯爷卫彦昌,会被他欺到家门来搜人,也不敢反抗的理由。
但他再怎样富贵,权势滔天,毕竟也是身为人臣,天家血脉,始终不是他敢随意践踏的。
九皇子一出口,他心里恼怒,脸上不渝,口气也不善,但话,却不敢不漂亮。
只见他一拱手,笑道:“九皇子所言极是,但那囚犯在微臣手中逃脱,微臣若不追回,只怕皇上怪罪下来,我一人可无法承担。”
所以,九皇子此时敢拦他的路,他必会给九皇子扣个大帽子,拖下水去。
孤书隽眼眸一冷,指着那棵梧桐:“那么,你认为,他会躲在这里?”
漫随云点头,毫不迟疑:“自然,等我打出他来,你一看便知。”脚印消失在这个地方,而树是空心的,这几乎都不用判断的事情。
孤书隽道:“若本宫说,这棵树,是本宫的私有物,你待如何?”
他此言一出,卫家上下都傻眼了,啥时候,栽在他们院子里的梧桐树,会成为九皇子的私有物了?
若不是因为卫如诗入了莫先生门下,卫家上下正在摆酒席庆贺,邀请莫先生上席,正巧九皇子也在,这才开口同邀。也就今天,才认识九皇子的,什么时候自家的梧桐树,却成了他的?
“哈哈哈……九皇子,你想编个借口也找个好点的,这个,这棵树,你的,你的?你的树怎会跑到卫家后院来,莫不成你的树有了灵性,自己长腿跑了?啊哈哈哈哈……”漫随云毫不客气仰天长笑起来。笑声高亢,仿佛入云霄鹏鸟,傲气凌天,根本不将九皇子放在眼中。
卫文倾的小心肝紧了紧,皱着一张小脸紧张地观望着。
她也觉得,孤书隽这个借口实在是太烂了。刚刚还骂她白痴来着,他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嘛!哼!
孤书隽等他笑完了,才道:“树没有腿,不会跑,但人会走。本宫说,这棵树,从现在开始,属于本宫了,他就是本宫的。”
漫随云面色一沉,:“九皇子,你认真的?”
孤书隽道:“是。”
他说话永远慢慢吞吞,不急不躁,声音清冷无波,没有什么感情,声音也不高,听上去似乎没什么力道,但无端的,就让人反抗不起来。
那是皇家,与生俱来的威严。
漫随云咬咬牙,面色扭曲起来:“好,树是你的,人是我的。”
他说完,手一抬,一掌拍出。
一直站在孤书隽身后的一个黑衣侍卫忽然出手,后发而先至,朝漫随云身上拍去。漫随云意识到危险,生生将拍树的手撤回,凌空硬接了一掌。
一掌过后,双方齐齐往后退了两步,方才还站在近前看热闹的卫家人,此时呼啦啦都往后退了好几步,远离这战场。秋夫人趁着空挡遣散了家眷,让妈妈丫鬟们带着几个小姐公子回去休息,就怕一个不小心,受到波及。
只有在战场中的卫文倾母女,艰难地退到了一棵树干后,借着树干遮挡,癖了一处安全之地。
对掌之后的俩人退后之后就没再进一步“交流”,只静静地站在对面,看着对方。他们的武功,其实都在伯仲之间,相差无几,若是俩人选个空地斗个三百回合,估计也是分不出什么胜负的。
孤书隽道:“和曦十年三月六日子时,张家巷一家民房内,一个十岁男童,暴毙,仵作尸检发现是被人糟